夜在遐想隨之帶來的昏睡中不知不覺過去。陽光照在床頭帷帳的時刻,明鴻探起身,輕輕撫摸著所有傷痕,“不怎麼痛了呢!”她說。
目光再次掃過後蜀黃筌的那幅畫。不由自主的思緒紛紛而來。有悲痛,有憤怒,有不平,有無奈,明鴻晃了晃身子,我這是怎麼了?腦袋裏多了的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是什麼?是丟失的記憶?還是別的什麼?
然而,那始終隻是一幅畫而已。有柳,有竹,有雪,有鳥,僅此而已。也許失憶之前的我特別喜愛這幅畫吧,才會把它掛在這裏。是不是真品還不一定呢。明鴻一邊艱難的更換著想要出門所穿的衣物,一邊拚命挖掘著記憶。除了空白,還是空白,也許隻有見到熟悉的事物才能夠引發相應的回憶吧。如果是這樣,那就更需要出去轉一轉了,說不定一下子就能夠恢複正常呢?
任誰都有爭強好勝的心思,定下來遠大目標的明鴻依然在自己無法通過歌舞測試這樣的事情上麵耿耿於懷。這和誌向沒有關係,不是嗎,明鴻自我安慰著,我做任何事情都應該是最好的,哪怕是歌舞也是一樣。
半個時辰過去了,明鴻終於收拾停當。
出門,卻發現不知道何去何從。曾經熟悉的亭廊如今都那麼陌生,就連熟悉的人的住所也不知道在哪裏了。明鴻扶著門框,明明已經醒過來好幾天了嘛,自己的為人就是這麼失敗的麼?幾天之內都依然搞不清楚狀況,那一頓毒打,也有些自己犯傻的成分在內吧。至於打我的人,總有一天我是會還的。
咬著牙,發著誓,依然還是不能指引出什麼路線來。就這樣在附近轉一轉也是好的,如果就這樣縮回屋裏的話,不又一次恢複到以前的狀況了嗎?這一步,始終都是要邁出的,即便沒有前路,卻也不能給自己留退路。如果不能前進的話,就撞上一個頭破血流吧,也好過繼續卑微的畏縮著。
踏出門口,悄悄的掩上門,從外麵看去明鴻才發現自己住的地方其實算是頗為不錯了。難怪那劉婆子急著要我搬出來呢,這樣的房間,就連失憶的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呢。院子雖然不大,但是卻很清新,沒有許多色彩繽紛的花草,主打的色調就是淡雅。明鴻住在朝南的北屋裏,東西各有兩個小間,或許是服侍的丫鬟們住處吧。看來這次失勢,就連丫鬟們都遠遠的躲開了,從應蓮姐姐來看過我到現在居然沒有任何其他一個關心的人來。
往外的院牆有兩個開口,一扇靠在東牆的紅漆大門緊緊的閉著,隻留了旁邊一人多高的小門用來行走。
明鴻踩著繞過院中一塊不大不小的假山石的石板路,蹣跚的邁向門口。
“喲!”門外忽然傳來的聲音嚇得明鴻一個激靈,“姑娘起來了,身子大好了吧?”卻是一左一右坐在門外邊乘涼的兩個老婆子。
明鴻看了一眼,發現並不認識她們,當然,她能夠認出來的人也就隻有那麼三兩個而已。“已經好多了,屋裏太悶,我想出來走走。”
“那應該吩咐丫頭們扶著才對。”一個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