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墨月卿向前幾步,一雙晶瑩剔透的眸子霧蒙蒙的透出了泫然欲泣的光芒,隨即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啪的一下跪在地下。接著還未等金氏發話,墨月卿就啪啪磕了幾個響頭,絲毫不顧惜這粉嫩嬌嫩的額頭,就這麼幾下,額頭亦是磕出了鮮血。
不但金氏震住了,柳清離也震住了。
隻見柳清離以一副看怪物的模樣看著墨月卿。
那下跪的女子,額頭磕破了,點點鮮血順著額頭滲透而出,配上一雙霧蒙蒙的眼睛,好不淒楚!好不可憐!但凡有點心肝的,看到這樣子的一副畫麵,這心裏哪還不趕緊生出三分同情。
墨月卿含著淚珠子說道:“聽說您就是三嫂,娥兒知道自己身份卑賤,也配不上瑄哥,故此這麼多年亦不敢現身京城。隻是如今聽聞瑄哥死訊,隻苦了卿兒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還盼望三嫂可憐一下娥兒,讓我進府照顧卿兒。便算是為奴為婢,沒有名分,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金氏已經是一臉囧相,眼前女人哪裏是什麼不懂事的單純小鹿,根本是戰鬥力破表的白蓮花。她要跪就跪,要哭就哭,要磕就磕,這麼多人麵前,這杜氏硬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
金氏掌心已經是生出汗水,老夫人要自己趕走的女人,顯然是一塊硬骨頭,沒那麼容易啃下去。
金氏當然會心驚,眼前女子哪裏是狐媚子,根本是千年的狐狸精。
一旁的丫鬟更一邊抹淚一邊說道:“小姐,為何這般作踐自己?你也是雲相公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也是禮數齊全才跟了雲相公,不是私相授受。”
墨月卿卻怯生生委曲求全,抽出帕子哭著上氣不接下氣:“隻怪我身份卑賤,上不得台麵,又身子骨弱,雖得瑄哥的疼惜,哪配踏入雲家大門。紅萼,你快別說這種不知體統的話。”
別看墨月卿委曲求全的樣子,一旁忠心耿耿的丫鬟卻將那婚書招搖,讓周圍的人都掃了一遍。
其實隔著一段距離,那丫鬟便是拿出婚書,別人也看不太清楚,隻是覺得她們既然落落大方的拿出婚書,應該也是真的。
就連金氏,一時間也是措手不及。
金氏旋即厲聲說道:“杜氏,當初我小叔既然與你有婚約在此,又如何不肯讓你進雲家大門?若你是個知道輕重的,也該知曉為人媳婦,還懂得侍奉婆母,照顧兒子。然則你隻圖私居快活,上不肯侍奉老人,下不肯照顧親兒。如此不賢婦,我們雲家如何容得?”
一番話,倒是句句都是誅心之言。
就連墨月卿也收了淚,輕輕抽噎,頂著一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看著金氏,脆生生說道:“三嫂嫂,我豈敢有這般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