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淺毓忽然想起,慕容逸不就是當今天子的名字嗎?頓時大吃一驚,想起山下聽的傳聞,便更想去看看了。
“師妹,你去哪?”八師兄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已經抄完了,去哪關你什麼事?”穆淺毓將抄好的紙張拿給八師兄看。
“行,去哪都行,就是不要去院門口看那個跪著的叛徒。”八師兄看出穆淺毓的意圖,將紙張收好,“我去拿給師父看。”
“什麼叛徒啊?”穆淺毓對此很好奇,語氣便軟了下來,“還有,八師兄,為什麼沒人理他。”
“因為大家都希望他跪死在那裏。”八師兄咧了咧牙,一臉憤恨,“還有大門已經上鎖,你看不到了。”
八師兄走了幾步,回頭補充:“對了,這個人以前傷了師父,師父很痛恨他。”
“原來是傷了師父,果然是個惡毒的人。”穆淺毓點頭,一臉厭惡地回答,“這樣的人渣沒什麼好看的。”
聽了穆淺毓的話,八師兄滿意地離開了。
而穆淺毓奸詐地笑笑。
不讓我打開大門,難道我就沒有其他辦法?
已經是第三天了,慕容逸滴水未盡,嘴唇都已經幹裂,但他更揪心的是,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穆淺毓。
他害怕那次隻是一個夢,她隻是可憐自己入了一次夢而已。
慕容逸發瘋地想見她,他要進去,不管怎樣也要進去。想到這,慕容逸握住手中的劍,站起麻木的身子,對著雲峰山門緩緩拔出寶劍。
趁月亮躲進烏雲裏,穆淺毓抱著一條高高的凳子偷偷摸摸地向院門出發。
很好,院門沒有人。
師父與師兄你們也太對這把鎖放心了吧,還是太小瞧我穆淺毓了?
穆淺毓仰天無聲大笑,然後噤聲,將凳子放在牆角,估算了一下,最後小心地爬了上去。
烏雲漸漸散去,她看見皎潔的月光下,有白衣男子揮劍而舞,一招一式,極盡瀟灑。
為什麼覺得這場景是那般熟悉?
就好像是那場杏花雨下,有人恣意而舞,一姿一態,動人心魄。
恍如間,穆淺毓似乎看見了一個更加年輕、更加恣意的少年,跟記憶裏那個身影慢慢重疊。
“就像那年夏夜,我趴在院頭,偷偷打量著月下練劍的少年。看他衣袂翻飛,劍走遊龍;看他容顏如畫,清冷高貴。我記下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刻在記憶深處,久久不能忘懷。”
“洛?”終於顫抖的嘴唇,傾吐出那個已刻骨成殤的名字,“慕——容——逸。”
舞劍的男子身子瞬間僵硬在原地,仿佛用盡一生力氣才慢慢轉過身來。
他的眼睛含著淚水,凝望著牆頭趴著的女子,許久,才閉上雙眼。
掩去眼底的淚水與那份癲狂,慕容逸展開多年未有的笑容,對著穆淺毓忽然喚道:
“師姐——”
記得也罷,不記得也罷;痛也好,不痛也好。
穆淺毓,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