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淩唯苦笑著搖頭。
“打完架之後我就虛弱地蹲在班裏,找到了當年的畢業照。照片裏我的是這麼可憐,孱弱地令人想哭,看到她心就很痛。她究竟為我承擔了多少,才換來我今天的這份力量。”
“然後我就開導你來著,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廢話,我朋友其實一向講我屁話多,正事沒幹過一兩件,就愛講廢話。”
“哪有,那晚上的話真的很讓人感動的。”
“我朋友說的下一句其實也是:‘你的廢話總會讓人想要聽下去,荒廢時間,變成一個廢人,然後因為你的廢話變成一個廢話多多的人,然後你就目的達成了。’”
“哈哈哈哈,好像我的廢話的確因為你變多了!”劉曦文笑了,“都怪你。”
“後半夜你睡著了,我就跟他們鬥智鬥勇了。”
“你真的很厲害,也很勇敢。”劉曦文說,“當然是相對以前的你來說了。”
“我真的覺得那一晚思維風暴過後我得休息個大半年來修複一下腦神經。有些決斷我到現在都想拍案叫絕。”
“是啊,尤其是威脅那幫歹徒那一段,我都信了,而且帥炸了!”劉曦文由衷地讚歎。
“也是情急之中的嘛。”
“然後我們在百餘人的注視下,威風凜凜地開著跑車奔跑在黎明之下,笑著說真刺激。”
“之後又心驚膽戰地過了半天,我忙裏忙外像個老媽子一樣。”
“其實我很多時候都在裝睡,我也怕你會不會有非分之想。”劉曦文哼哼,“好在經過我半天的觀察,你就是個榆木腦袋,毫無色心。”
“我呸,搞得我好像某功能障礙一樣。”淩唯說,“趁女生生病的時候動手動腳,難道不是禽獸嗎?”
“你的意思你想等我病好了再動手動腳?”劉曦文突然捂胸,“噫。”
“我呸,對女生動手動腳的都是禽獸。”
“男人禽獸一點有什麼不好。”
“我呸。”淩唯說,“反正我那時心裏很慌,因為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我出門走走,看到了小時候的我們,你安撫剛剛被欺負的我,然後一起遠離一幫壞孩子,奔跑在草地上。這時候你突然下樓了,叫我幫你帶一份加蛋的手抓餅,你一上樓,樓就爆炸了,燒了起來。我呆呆地看著樓,直至它崩塌。”
“你居然不救我!”劉曦文氣鼓鼓的。
淩唯搖搖頭:“樓都直接炸了,怎麼救。而且當時有人在我身後說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
“我給忘了。”
“我呸,你就是在找借口吧。”
“那人說了什麼來著?”淩唯捂著頭,“要我虔誠地祈禱什麼的……”
“想不起來就算啦,接著去下一站吧!”
·
咖咖屋。
“你居然把最後一站選在這裏。”劉曦文說,“喝咖啡嘛?”
“是啊,以前來這兒都是來查案,弄得人神經兮兮,今天就好好放鬆嘛。想喝什麼?”
“常規,double sugar and milk.”
“嗯。”
不一會兒,咖啡端上了,淺褐色的液麵反射著落日的光輝。
劉曦文端起咖啡呡了呡,隨即展露微笑。
“好喝!”
淩唯並不說話,也隻是默默地品嚐著咖啡。
今天就快結束了,明天……
還是值得期待的。
去哪裏玩呢?他似乎並不用擔心,有楊喆然這樣的會玩的騷包在身邊,鬼點子肯定多。
在這之前,淩唯有種非常強烈的欲望想做一件事。
帶著一路上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人祝福。
此刻的劉曦文安安靜靜,沉淪在落日裏,像一尊雕塑般透著莊嚴的美。
她不經意間的一顰一笑,成了撥動淩唯心弦的纖纖玉手。
再不說你又慫了!到時候就沒機會了!淩唯心底有個聲音小小地呐喊著。
嗯,就在現在。
就在如此溫馨的氣氛裏。
就是這個你愛的女孩。
就欠那一句……
“劉曦文,我……”淩唯突然抬起頭,眼睛注視著劉曦文,她的麵頰也迅速飛起紅暈。
·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淩唯,劉曦文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但她盯著來電顯示後,仿佛有巨大的恐懼淹沒了羞澀之情。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劉曦文起身,走向洗手間。
“嗯。”淩唯又垂下視線。
沒事,沒事,一通電話而已。
真想給自己一嘴瓜子,剛剛為什麼要猶豫這麼久,被打斷很不舒服誒。
等她回來,正坐下的那一刻,淩唯一定要說出那一句話。
嗯,就這麼決定了,一定要當機立斷,毫不猶豫,立馬說出口。
一定。
一定……
絕對……
但是。
她沒有回來。
·
星辰閃爍,月光灑進咖啡廳裏,單獨地照亮淩唯一人。
她一定是有事先走了吧,就收到剛剛那通電話她所展現的表情,一定是十萬火急的事情。
隻是為什麼……
心裏很慌。
好像……
突然有人死掉了一樣……
不要嚇自己,沒事的,她一會兒就會打電話過來,伴隨著一如既往的,銀鈴般的笑聲說著哈哈哈哈嚇著你了吧我在跟你玩躲貓貓呢。
一定是這樣的,她不會走的。
冷汗止不住地冒,從額頭低落,沉沉地砸中淩唯攥緊拳頭的手。
“額,這位先生。”侍者輕拍淩唯的肩。
淩唯抹抹額上的汗:“嗯?有事嗎?”
“有位小姐留了字條,因為我們快打烊了,此刻顧客隻有您一人,所以我猜是留給您的。”
“嗯。”淩唯拆開了字條。
“她來了,我走了,對不起。”
端端正正的九個正楷字寫出了再簡單不過的信息。
那個女孩已經不存在了。
劉曦文明明就是精分患者,是他一直在逃避。
她所表現出的主張,所表現出的種種行動,不像是剛剛失憶的人,而是像你同齡的人一樣。
“請問她還說了些什麼麼?”
“她留了字條就走了,呃……”侍者摸摸下巴。
“什麼?”
“她的神情很詭異,左半邊臉很冷酷,右半邊很悲傷,一隻眼睛還在流淚。”
“明白了,謝謝。”淩唯點頭致歉,“坐了這麼久給你們帶來麻煩了。”
“如果她走了,記得去追啊,別放棄,那妞挺好看的。”
“知道了。”淩唯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