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廳,我畏畏縮縮地猶豫著到櫃台前,把房卡遞給服務台的小姐。我心裏直打鼓,她不會看出我有什麼異樣吧?
“鍾小姐——”她微笑著說。
我楞了一會,是叫我嗎?“啊,嗯,怎麼、怎麼了?”我胡亂回答著。
“您三天沒有出房門也沒有叫客房服務,請問您在我們酒店住得還舒心嗎?”
三天?那這麼說這副身體的主人應該是三天前自殺的吧。我抬頭看了看大廳上電子時鍾,北京時間6月24日十點整。24日,我回想著,我是20日服藥的,那麼,我和那個女孩難道竟是同一天自盡的嗎?
“鍾小姐?”
“嗯,嗯,很好。”我回過神來嗬嗬笑著說。
“好,您走好。”
轉身的一瞬間,我鬆了口氣。這副身體的主人原來姓鍾?唉,做一個替身的滋味真不好受,好像在欺騙全世界一樣。
我逃也似地出了飯店,重見天日,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天空蔚藍,風和日麗,可轉念又一想,天下之大,茫茫人海,我卻不知道要往何處去!
肚子裏一陣翻騰,有強烈的抽搐感。好餓啊!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不,應該是有三天多的時間沒吃了吧?
餓死事大,必須趕緊找個地方解決吃飯問題。我習慣性地摸口袋,才發覺空空如也。以前我總喜歡把錢放在口袋裏,不愛用錢包,因為身上錢也不多。對了,錢包!
我翻開那女孩的手提包,拿出錢包,打開一看,卻是大失所望。裏麵一個子也沒有,我不甘心地又翻了翻,發現夾層裏有一張銀行卡。不過也沒用,我又不知道密碼,再說,我已經占用了人家的身體,哪還能用人家的錢。翻著,又發現了一張身份證。
鍾心悅,女,出生日期19XX年X月X日,居住地址:C市***。C市也是我所在的城市,而且我驚訝地發現她居然和我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一切的巧合都發生在我們身上了!我怔怔盯著手上的身份證,照片裏女孩青春洋溢的麵孔燦爛地笑著。
我心裏默默地說著:我不知道你的靈魂現在何處,飄向何方。隻盼望你能安寧,我也感謝你!感謝你讓我在你的身體上重生。
收起身份證,我又在錢包的一角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一張皺巴巴的相片。相片被疊成四四方方的一小塊,展開,還有揉搓拉扯過的痕跡。相片上是鍾心悅和一個英俊高大的男人。她幸福地依著他,男人微笑的唇角有著深沉內斂的意味。我不願再多想他們之間的關係,把相片小心放好。現在解決吃飯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問題是,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我舔著幹涸的嘴唇,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我連自己在哪個城市都不知道。很明顯這是完全陌生的街道和人群,不是我原本所在的J市。
我拉住一個匆匆走過的行人,賠笑道:“大叔,請問一下啊,這是什麼城市啊?”
我的問話比較怪異,所以他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這裏是Z市啊!”
“哦。”我點了點頭。Z市?根據我薄弱的地理知識,這裏貌似是個風景秀麗的旅遊城市,和C市分屬不同的省,相隔十萬八千裏。我繼續向前走。隻見前麵有一大群人,鬧哄哄的不知在爭論著什麼。
我好奇心起,走上前在人群的最後想往裏探究究竟是什麼事。隻聽被簇擁的那個人大聲說著:“……中午包盒飯三菜一湯,一天三十……”身邊的人群哄喊著:“我去我去!”之類的話。我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好像是工作招人呢,當即不多想,也跟著喊道:“我也去,我報名!”
在一大片男性渾厚的聲音中,我女性尖銳清亮的嗓音分外明顯。好些人扭過頭來看我。我有些窘迫,忙低下頭去。心裏嘀咕著,應聘怎麼了。。哪怕是力氣活,我以前也沒幫外婆少幹費力的事,我力氣可是不小的。
那個為首的人也多看了我一眼,卻沒多說什麼。他招呼著挑選了幾個人,剩下的人也就散了。唉,我垂頭喪氣地轉身想要離開。看來人家是不收女人吧。
“哎,你等等。”身後有人喊。我回頭,是那個為首招聘的人。
“有事嗎?”我問道。
“你……是不是也想進?”他問。
“進哪兒?”我沒反應過來。
“進組工作啊!群眾演員,一天三十,包午飯,怎麼樣?”他幹脆地說。
我欣喜地連連點頭:“你們還要人嗎?好啊好啊,我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