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響應她的話,滿是陰雲的天空,轟隆隆一聲雷,更是烏雲密布。
駙馬都尉孫銘聽著屋外的隆隆雷聲,覺得滿身燥熱,他喃喃自語道:“夏日到了嗎?”
他一邊自語,一邊脫下了身上的朝服。
他想起在後堂等候的嬌妻,不由心中一蕩,再想起她麗顏含嗔的眉間威煞,不禁又愛又怕——
“也罷,我就有這季常之患,又有何妨?”
他從不在外酗酒賭錢,至於青樓妓館一類,更是避之惟恐不及,同僚笑他畏妻如虎,他卻毫不在乎。
他出身亦是顯赫,隻是家中老父早逝,親族又很是單薄,仕途上便沒什麼人提攜,雖然在軍中屢立戰功,卻總也不得大的升遷。
誰知道,有一天洪福天降,先帝念及他父親的救命之恩,力排眾議,竟是把自己的長女,儀馨帝姬下嫁於他。
他當時,幾乎被這飛來豔福砸暈,再想時,便很是惶恐,怕是齊大非偶,帝姬是天之嬌女,兩人根本不合。
這般的惶恐,直到入了洞房,揭開頭巾那一刻,才宣告終結——
他,堂堂男子漢孫銘,從此,成了儀馨帝姬永久的裙下之臣。
他想著初見時的甜蜜,正微微笑著,仆役前來報告:“二駙馬前來拜見!”
他來做什麼?!
孫銘有些反感的,想起這位連襟油滑勢利的笑容——二駙馬錢熙,乃是先帝重臣的獨子,他在吏部任職,仕途也是青雲直上,對自己這駐防京畿的軍官武夫,很是看輕。
他無奈道:“快請他進客廳,我馬上就到!”
多日不見,錢熙的笑容很是燦爛,他語氣親熱的和孫銘寒暄道:“多日不見,大哥更見英武了!”
孫銘卻不受他這迷湯,心下暗忖,你一向鄙夷我這赳赳武夫,今天夜貓入宅,定是沒甚麼好事。
“二弟,好久不見……最近聽聞你升了侍郎,真是可喜可賀啊!”
兩人聊些朝中逸事,轉眼便到了飯時,兩人對桌而飲,酒過三巡,錢熙臉上微紅,得意的將朝中秘聞胡吹一番,故作神秘道:“有一樁好事,我可要成全大哥了!”
他帶著酒氣,湊近道:“太後鳳體,總算是轉危為安了,此番靜王立了大功,卻沒得什麼賞賜……”
孫銘一聽,心中一緊,他雖是長年駐紮軍中,對朝中大事,卻也有所耳聞,口中打著哈哈道:“靜王是皇家子弟,什麼賞賜也不算稀罕啊!”
“大哥此言差矣,其實啊,小弟早就聽宮中傳出消息,道是太後娘娘,一直想厚賜靜王,隻是怕人非議,所以才沉吟未決……”
他繼續笑著,聲音變大,得意道:“我們也是皇家親眷,幾個兄弟啊,就決定聯名上書,給靜王殿下討一份賞賜……這既不幹涉朝政,又成全了太後一片慈心,她老人家一高興,大哥您的升遷,也指日可待了!”
孫銘聽著這阿諛奉承的點子,心頭一陣光火,正想一口回絕,隻聽回廊之外,一聲清脆咳嗽,頓時心中一震——
“呃……這個,二弟且容我想想!”
好不容易把口若懸河的錢熙送走,他立即走回內室,對著妻子道:“儀兒,你怎麼在外麵偷聽?”
儀馨帝姬冷哼一聲:“怎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不能聽?”
“哪有這回事?”
孫銘叫屈道:“錢熙這家夥想升官想瘋了,變著法子討太後歡心,居然要扯上我,我正要回絕呢!”
儀馨帝姬眼中波光一閃:“若不是我示意,你就拒絕了,是嗎?”
她冷笑一聲道:“你以為……這是錢熙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