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雲苦笑道:“昨夜幸虧是我輪值,要是輪到你,怕不要嚇出病來?!”
“出了什麼事?”
玉琴目光一緊,隨即若無其事地問道。
“太後又做噩夢了。這次越發嚴重了。唉!”
芳雲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更引得玉琴心中狐疑。
“哎。你若不信,今晚在窗外仔細聽著就知道了。”
夜幕低垂,太後的寢殿中一片寂靜。
素雅的熏香在殿中氤氳,太後正在沉睡之中,卻覺得身子越來越重。
她睜開眼,隻見淡紫煙雲中,隱隱又有人影浮現——
“林惠!又是你!”
惠妃輪廓依舊,隻是五官模糊,隻著一件白衣,腳下飄渺不定,隻是隨風扶搖而來。
與往常的幻象不同,她越飄越近,轉眼便到了太後床前,也不言語,伸出手,就扼住了她的咽喉。
太後驚怒交加,滿心裏念著醒來醒來,卻仍不如往常一般驚醒,隻覺那咽喉上的手冰涼沁骨,緩緩收力,簡直要讓自己窒息。
她劇烈掙紮,那手不再也加緊,卻也不放,太後咳嗽著,含糊不清道:“我已請道長渡你,你為何不回黃泉幽冥……”
一絲幽眇的低音,在耳邊響起——
“你害了我,還想害我地孩兒嗎?”
太後更加驚怒,渾身都在輕顫,強生出勇氣,從枕下掏出一道符咒。
白影低叫了一聲,有些狼狽地鬆開手,退到一旁。
太後冷笑道:“是又怎樣,你活著的時候沒能鬥過我,死了難道還想來跟我為難?!你那兒子,一心想做皇帝,卻不知我早有預備,一旦他弑君成功,無數京營將士便會入宮,將他以大逆罪拿下……”
此時門窗緊閉,玉琴俯身貼在窗紙上,費力聽得清楚,已是嚇得簌簌發抖。
她聽不見什麼鬼魂話語,卻隻聽得太後在夢中咆哮,說了些至關重要的話。
見裏麵動靜消寂,她踉蹌著起身,卻因腿腳發麻,險險一頭載倒在地。
待她遠走,晨露才從屋簷跳下,等了片刻,澗青由殿中藻井潛出——她仍是一臉血汙,一身白衣,深夜看來絕似鬼魅。
“傳音入密,居然還有這等用場!”
兩人望著玉琴遠去的方向,對視輕笑。
靜王對玉琴這邊的消息一向重視,聽到她悄然返回,立刻便予接見。
問及太後的情況時,玉琴有些不安道:“太後這幾日夢魘,一直在喊一個名字……”
“是誰?”
“是您的生母,惠妃娘娘。”
玉琴回想著當時的情形,心有餘悸道:“奴婢聽了,隻覺得頭發絲根根直立,太可怕了!”
她講了那夜窺聽到地情形,靜王咬牙聽著,雙拳握得死緊,幾乎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