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準備老參了,我親自去跟她說明吧!”
醫正如蒙大赦。連忙稱謝辭去。
澗青畢竟是少女心性,忍不住好奇道:“梅妃娘娘虛不受補,那棵千年雪參——”
“我把它放入大廚房的鍋裏了,它化為幾千份湯,讓全宮上下都滋補了一回。”
晨露微笑著,卻轉為歎息:“可憐梅妃,有這等珍奇,也救不了她的命。她趟進這混水之中。竟被靜王害得不得善終!”
澗青想起那雪白肌膚上觸目驚心的針孔,不禁打了個寒戰,想起昨夜的情形,又道:“靜王也真是可恨複可憐,他的母妃被太後害死,大約從小就心誌扭曲了。”
“這宮中,雖然金碧輝煌,卻實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暗所在。要麼被人所害。要麼去害別人,哪有什麼清白無暇地人。”
晨露眸光微閃。由衷歎道。她看著澗青,莞爾微笑道:“這宮裏並不適合你,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我不想嫁人,但宮裏呆得實在氣悶……”
“那個侍衛郭升呢?人家對你可是癡心一片啊……”
“娘娘取笑我……”
兩人輕聲笑語,朝著昭陽宮而去,聲音飄蕩在風中,逐漸消逝無蹤。
十一月十三,夜色初上,月兒半明半隱,浩然緩緩東升,它的光芒近乎血紅,普照著萬物蒼生。
重重的樓台宮闕,被它照出迷離瑰麗。萬千繁華隱沒在夜色中,隻剩那清澄的琉璃明瓦,被這血色映出末世般的蒼涼華麗。
“這月色太過不吉了……”
儀馨帝姬坐在轎中,揭開繡簾一角朝天上張望,仿佛被這凶光刺痛了眼,她緊緊蹙眉,近乎泄憤地將轎簾甩下。
她是去探望梅妃的。
雖然太醫悉心照料,皇後親自操持湯藥,皇帝也是溫柔嗬護,但紙包不住火,梅妃終於從小宮女的私語中,知道了自己的病情。
在確信自己不久人世後,她陷入了狂亂崩潰之中,任何宮中嬪妃地接近,都會引起她驚恐的尖叫。
儀馨帝姬在皇帝遠幸行宮之時,曾經受他之托,照看好這身懷六甲的婦人,兩人處得頗好,如今聽說她這等慘狀,連忙入宮探視。
“好好一個玲瓏剔透的人,竟成了這般模樣……”
她正心下唏噓,卻聽轎外有人道:“帝姬請留步。”
聲音清脆好聽,卻是威儀自生,帝姬微微皺眉,心中浮起“晨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