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光卓的病大概需要五千塊才能治好,可她,如果不依賴安家這個身份,去哪裏有五千塊?她現在連五百塊都拿不出來……
外麵有人靠近,廁所的門被打開。
安風月忙站直身子轉身,隻覺那人越來越近,突然,手上的單子被抽走。
手中微涼,不悅的抬頭要罵,便對上一雙幽深的眼,含著複雜。
“我問了醫生,至少需要五千塊。”奕淩的聲音不濃不淡。
他親自去找醫生?安風月抿了抿唇,“我知道。”
“錢我來付。”
他付?
安風月愣愣的抬頭。比起用父親的錢,借奕淩的錢確實要好上千百倍。
“謝謝,我會還你的。”與他相遇以後,她第一次如此感激。
“不用還。”
“那怎麼行?”
“有什麼不行?”
“我欠你的一定會還的。”安風月篤定,她最不想欠的就是奕淩,若非走投無路,她怎麼會借奕淩的錢?
“那你欠他的呢?”涼薄的嗓音忽然帶了幾分怒意。
安風月抬頭,便見他深邃的眸冷冷的盯著自己,“你欠許光卓的就可以慢慢還,而欠我的就恨不得馬上還幹淨,好撇清是嗎?!”
他突然發的什麼瘋?
麵對奕淩的質問,安風月也來了氣,“這又和光卓有什麼關係?還錢是還錢,你別扯上他!”
霎時,一片安靜,空氣沉悶難捱。
昏黃中彼此緘默不言。
是啊,許光卓就是那麼重要,他無法比擬。所以那麼堅強驕傲的她才會哭得梨花帶雨,才會拉下麵子找人借錢,才會對他衷心說一聲“謝謝”。
她喜歡許光卓,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
可真真麵對這一現實的時候,他居然控製不住自己要把氣撒在她身上。
或許,就連剛才撲過來救他,也是因為許光卓的吉他,而不是他罷?
奕淩眸色深深,唇中吐出自嘲的輕笑,“嗬嗬。”
安風月聞聲抬頭,對上濃愁無限的眸,心下一緊,指尖涼透。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她?分明該生氣的是她才對……
“如果,剛才受傷的是我,你會怎麼辦?”奕淩凝望安風月,認真的尋求一個答案。
可惜,她永遠猜不透其中的深意。
隻緊緊咬唇盯著他,死死的。
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他明知道她曾經那麼喜歡他的!
驟然,邱邵明不斷重複的笑語竄上腦海——你很有趣。
現在,是要繼續拿她當傻子了嗎?
一股悲涼油然而生,安風月覺得自己像片秋日裏枯槁的葉子,唯一的鮮活都被抽幹殆盡,“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趣?”
奕淩為她的突兀不解,“什麼意思?”
“我問你,是不是認為我很有意思?”
“你是指哪方麵?”
“告訴我!”
安風月的指尖在顫抖,緊緊盯著他誘人的薄唇,求一個答案,好讓她對三年前的那夜是個意外的一絲念想也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