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夜晚是格外的冷。
柳清裹緊了羽絨服,可還是感覺到了陣陣刺骨的寒意。她輕輕地關好了房門,久久地注視著院落之中站立許久的林起,心中是百味乏陳。慢慢地向前走了幾步,從後麵輕輕地抱住了林起的身體。
“姐,外麵冷,回屋子裏去吧!”林起慢慢地轉身,將柳清輕輕地擁在懷裏。
“小弟,是不是很為難?”柳清是個冰雪聰明的女人,雖然她沒有聽到林起和一把手到底說了些什麼,但她還是從林起和一把手那凝重的眼神裏知道,對於自己的治療絕非那麼簡單,否則依林起的脾氣早就樂得屁顛屁顛地下手開始治療了。可在吃晚飯的時候林起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雖說還是和一把手講著他小時候的那些糗事,可她還是從他的眼神裏察覺到了什麼。
“哪有的事兒?”林起嘿嘿地笑著:“這可不是我吹牛,我怎麼地也是我們林場的小神醫,這點兒小毛病還不是小菜一碟。”
“小弟,你聽我說。”柳清正色地扳開了他的身子,眼睛盯著林起的臉龐:“別想騙我,我現在決定了,在這兒玩幾天我們就回去吧,大不了將來我去趟南朝去趟罷了,我不想讓你為難。乖,聽姐話啊!”
“那……”林起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將柳清攬進了自己人懷裏,在她的耳邊輕輕地呢喃著:“我就聽……”柳清突然覺得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還沒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被軟軟地倒在了林起的懷裏睡過去了。
“對不起。”林起輕輕地抱起了她的嬌軀:“我就聽我自己的。”然後將她抱回到了房間裏,將她放在了已經燒著很熱的炕頭上,掩好了被子然後走出了房門。
冬天的山裏是最冷的。
一把手已經站在了院落的中間,任由凜冽的寒風吹過他的臉頰,似小刀般的呼哨刮得他身上的衣服獵獵做響,沉聲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
“開始吧!”林起靜靜地站在他的對麵。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餘。其意博,其理奧,其趣深。天地之像分,陰陽之侯烈,變化之由表,死生之兆章……”詞句生澀晦明,還好的是林起自小背誦那些古醫書,詞句裏的含義他都懂得。慢慢地他進入了一種空靈境界裏,丹田之內升起一股似有若無的力量,按照一把手所指引的經脈開始運行。陰者,絕非是陰謀、陰險、陰損等貶義之意,萬物皆有兩麵,凡事都有正反。昔盤古執巨斧開天辟地,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天為陽、地為陰、男為陽、女為陰,上為陽、下為陰,天地之輪換,日月之更迭,陰陽之氣無所謂正與邪、清與濁,隻是事物的兩個方麵。且陰陽之絕非對立,而條件之滿足皆可互換。其實細想之下,一把手所授之陰性內力,其內表與其之前修習的內力並無二致,隻是運氣之法門與之前相左而已。武功之道與自然相同,萬物之歸宿皆為塵土,武功的最高境界是殊途同歸,亦無門派之區別、功法之混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星辰之輪轉。
當林起兩次睜開眼睛時,驀然覺得自己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之中,自己仿佛置身於空曠之山野之中,地下蟄伏之秋蟲、遠處野狼之哀嚎似近在咫尺,通體一種似洗髓伐絡之舒暢,恨不得仰天大笑方可一舒心中之豪氣。他現在都開始懷疑一把手是不是藏私騙了他,這種好的功法怎麼讓他說得如此不堪,這麼多年來甚至從來沒聽他說過一嘴,這老東西可真不是好玩意兒。行了,現在自己已經可以熟練地控製此種內力的運行了,那麼接下來給柳清的治療他的有了足夠的信心了。想到這兒心中不由得大喜,恨不得馬上就開始實施他的想法。
“我原本以為你小子出去混了一年武功全撂下了,沒想到你小子卻是精進了許多,這可讓我挺意外的。”一把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可沒跟著高興:“不過你可別得太早了,你陽性內力越強,對於你修習陰性內力的傷害也就越大。原來我想著想完全融會貫通這套心法得幾天的時間,現在看來你小子已經完全掌握了。誒……”一把手長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接下來你會麵臨什麼,不知道這樣是不是會害了你。緣分分為兩種,善緣和孽緣原本地一念之間,保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