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劉浩還沒離開教室,就看見王亮笑著朝他迎麵走來。王亮二話不說,先拽住了他的胳膊把劉浩拉到了走廊一個人少的位置,又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我跟你說個事。”
“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劉浩好奇地看了王亮一眼,發現對方表情明顯有點興奮。
隻聽他說:
“我是想告訴你關於那個南哥的事——”
“哦?”劉浩其實對於南哥的來曆也十分好奇,不由地露出一個願聞其詳的神情,“說就說嘛,幹嘛怕人聽到?”
“你不知道,”王亮又朝四周警惕地瞥了一下,那個賊眉鼠眼的模樣就跟放風的小偷一個德性,“那個南哥的小弟阿狼——也就是昨晚搶你吉他那個家夥,他在我們學校收了很多徒弟,據說整個加起來有100多號人呢!叫什麼‘青幫’之類的,反正我沒參與。要是被他們聽到我們在背後討論他們的師父阿狼或者他們的師公南哥,肯定會惹麻煩!”
“什麼師父師公?搞得跟武林門派似的——”
劉浩一邊說著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學生時代還未“嚴打”之前,社會上確實存在許多“幫派”,無非就是在學校收點學生,每個星期讓他們交納一筆“保護費”之類的。劉浩仔細想了想,記憶中倒也確實有那麼一回事兒。
“噓!”
聽到劉浩說得這麼肆無忌憚,王亮急忙噓了一聲,非常認真的說道:
“可不能拿這個事情亂開玩笑,他們那夥人厲害著呢,仗著社會上有人罩在學校裏麵飛揚跋扈,囂張得很呢!每天都在摩拳擦掌等著揍人呢!”
王亮這麼一說,劉浩立即止住了笑意,他想,畢竟王亮還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不像自己已經是個心理年齡三十多歲的大叔了。而且,他記得2000年左右正是古惑仔大火時期,內地的年輕人都很崇拜這一套。
王亮看到劉浩收斂了笑容,也終於題歸正轉地說了起來:
“我昨天回去就問我老頭子了,我隻是稍微跟他形容了一下南哥的外形特征,老頭子馬上就把名字點了出來。據我老頭講,南哥原名叫張南,跟我老頭是一個年代的人——實不相瞞,我老頭讀書的時候還跟他混過一段時間,所以對於這個南哥的事情多少有點了解。”
“在80年代初期的時候,張南他們那一夥兒人在豐饒市就開始有點兒名氣了——那時候豐饒還沒劃市呢,不過這個先不管它。回頭說這個張南,他們當時正在上高中,跟我們現在一樣,組了個樂隊叫什麼來著我給忘了。據我老頭子講,那個年代彈吉他的基本上是和流氓劃等號的。他們一夥兒人倒也真是流氓,經常騎著破單車背著樂器去女生麵前表演,那個年代的女孩特別迷戀這個——最後還真被他們給辦了幾個呢!”
“他們樂隊有四個人,鼓手和貝斯,一把電琴和一把節奏,沒有鍵盤。四個人當時也算是豐饒‘四大才子’了,聽著從外地買來的打口碟,留著長頭發,穿著牛仔喇叭褲和花格子襯衫什麼的,就像美國的嬉皮士。他們玩搖滾,也愛搞姑娘,更愛打架!我老頭說,在同齡人中沒有人敢惹他們四個,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主兒,動不動就拿刀子捅人!”
“我老頭跟我聊起這個就嘚瑟的厲害,說我們現在這些什麼流氓痞子都是小打小鬧,他們那會兒才是真刀真槍。我次奧,跟老子吹牛吹到了淩晨三點,害得老子今天早自習都遲到了!”
王亮說著說著突然把話題扯到了自己的身上,劉浩剛聽得入迷,忙問: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王亮卻攤了攤手說:“後來的事情我老頭也不知道了,聽我老頭說,高中畢業後四個人都‘下海’闖蕩去了,至於發生了什麼我老頭也不清楚了,畢竟他們的人生方向不一樣了嘛。”
此時教學樓的學生早已走光了,留下了空蕩蕩的走廊和教室,變得安靜下來。劉浩和王亮剛準備轉身離開,去寢室排練,不料卻迎麵走來四個人,看樣子不懷好意。
為首的是三個染著一戳黃毛的壞小子,手裏拿著從課桌椅上麵拆下的方形木棍,在手掌擊打著朝劉浩他們圍了過來。
後麵一個縮頭縮腦的家夥劉浩認識,這是他們班裏的同學袁思聰,看這架勢,似乎是袁思聰專程喊人來揍他們。
幾個流裏流氣的痞子踱著方步走到近前,用桌腿指著劉浩的鼻子問後麵的袁思聰道:
“是這小子?”
袁思聰顯得有些局促,不過還是壯起膽子站了出來,指著劉浩點了點頭吞吞吐吐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