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饒市龍城男子監獄。
羅忠明從沿海地區轉獄到這裏已經五年了,能夠回到家鄉服刑,對於羅忠明而言固然是好,但是告別了自己的師父卻讓他十分遺憾。
師父是一位形意拳的宗師,年輕時因為跟人切磋武技誤殺對手而被判了終身監禁。羅忠明在沿海出事入獄的時候,師父已經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了——在裏麵蹲了三十多個年頭,牢底都快坐穿了。
羅忠明剛入獄時,有幸和師父分在一個號子,因為同是性情中人,兩人很快成了忘年之交。起初,羅忠明並不相信武術有多厲害,他想如今都什麼時代了,武技再高能高過子彈嗎?後來,自己被獄霸欺負,師父他老人家赤手空拳打倒了十多號人,這才讓羅忠明震服。
那可是拳拳到肉啊,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對付十多個血氣方剛的壯小夥子,竟然毫發無損,而且對方根本近不了身,這樣的場麵羅忠明還隻是在李小龍的電影裏麵見過。那件事過去不久,羅忠明就想拜師,但一開始師父他老人家一直拒絕,說羅忠明學武的動機不純,太功利,隻想爭強鬥狠。羅忠明就一直死纏爛打,將近過了一年,師父才被他的執著打動,破例收他為徒。
這一練就是二十一年。
五年前,因為兄弟阿南花錢在兩邊疏通關係,羅忠明有了轉獄的機會。阿南對他說:
“回來待幾年吧兄弟,轉眼也快出獄了,適應適應家鄉的天氣——”
其實,阿南隻是想把他轉移回來,利用他在當地的人脈爭取幫羅忠明再減兩年刑期。然而,對於羅忠明這種蹲了半輩子監獄的人來說,多兩年少年兩早就無所謂了。他如今已經四十好幾,進入了人生的後半段,對於未來早已失去信心。又因為父母前些年雙雙離世,親朋好友的刻意疏遠,他在外麵的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當然,除了他唯一的兄弟阿南。
“出來再說!”阿南總是這麼勸他,“兄弟這幾年還算混得可以,你想結婚兄弟給你物色個女人,想做生意兄弟給你投資,想幹什麼兄弟都能幫你。”
對於阿南這些年來的不離不棄,羅忠明說不感動那都是假的。想想啊,幾十年了,每年都要從內地大老遠坐車過來看自己幾次,送錢送吃的,打點關係。最後還想辦法把自己轉回家鄉服刑,可真是費了不少苦心,破費了不少錢財。
羅忠明常常想:“他這麼幫我圖什麼呢?連我自己的親身父母也沒有對我這麼好過,他又何必呢?——不過話說回來,當年我要不是獨自一人把那件事扛下來,阿南恐怕也得在裏麵蹲好幾年吧?他是個記恩的人——”
轉獄之後,不知道阿南通過什麼關係,竟然把自己弄成了“文藝犯”,專門負責監獄裏麵的各種活動演出和娛樂消遣。漸漸地,羅忠明又找回了當年的感覺,重新操起樂器和幾個獄友泡在休閑室,排練歌曲之類的。活兒是不用幹了,因為幾個犯人都有音樂特長,典獄長讓他們專心排練,在領導視察的時候上台表演,以此表現監獄健康豐富的生活風貌。為此,龍城監獄的管理模式還被視察領導大加讚揚了一番,甚至上了省市的報紙,還組織過他們去其他監獄進行演出交流。
按照領導的說法,在監獄裏麵搞搞這種娛樂活動有利於犯人改造,不過要求他們排練的歌曲必須是積極向上,歌頌美好的那種。
既然得到了領導的肯定,那麼羅忠明他們在監獄裏組成的樂隊更是受到重視,典獄長甚至還抽出了一部分的公費,替他們購買了一些新的設備。
羅忠明過去是個貝斯手,重拾貝斯的時候手生得很,畢竟二十年沒碰了嘛。不過經過刻苦的練習,他很快找到了當年的感覺,底子還在,肌肉的記憶也逐漸複蘇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代激情燃燒的歲月,音樂給了他努力生活下去的勇氣,他不再對這個世界充滿憎恨了。
五年的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他本來要在龍城監獄服刑七年,但經過阿南的上下打點,減了兩年。
幾十年的時光仿佛一晃而過——羅忠明將在6月底出獄。
……
歲月荏苒,時下已是6月中旬,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夏天來了。算起來,劉浩重生已經將近一個月了,再過幾天,就要麵臨高二學年的期末考試。
因為闊別多年重新回到校園,又恰好處於高中時代,當初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功課的問題一直讓劉浩感到焦頭爛額。最近一周,劉浩一直在狂補書本知識,他查看了自己之前的成績單,都在班裏名列前茅,整個年級也能排的上號,要是這次期末成績掉得過於厲害,恐怕母親會感到非常失望。
英語還好,有了楊雪的額外補習,他的英語成績進步很快,況且在前世因為酷愛幾個國外的樂隊,英語的詞彙量也很龐大,上手較為容易。不過數理化這些方麵的內容,就讓劉浩感到分外吃力了。
他為此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晚上賣唱的時間,拿來補習功課。
至於應對酒吧駐唱的歌曲排練,劉浩和王亮兩人都練得差不多了,也準備了一百首歌。本來劉浩就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生,過去的歌曲也隨著他的記憶帶了過來,因此也就省去了學習新歌的時間,直接溫習一下學過的曲目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