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悄無聲息地將那碧綠的枝條染黃,風輕輕拂過,帶走樹上的片片黃葉,就像是帶走一粒塵埃,輕柔,婉轉,卻又是那般的決絕。這個秋天依舊是那麼的淒涼,李少羽獨自走在滿是落葉的街頭,心裏不由的暗然神傷。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的豪情,李少羽自然是沒有,冷風拂來,卻恰道是:漸霜風淒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摟。
迎麵走來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姑娘,她的隨身聽放著現在不是很流行的歌曲,即使是隔了好遠,李少羽也能清晰的聽出歌詞,因為這首歌對於李少羽來說真的是太熟悉了。是在哪裏有聽到呢?李少羽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心裏開始翻轉那些布滿灰塵的記憶。
哦,這首歌,歌名是《諾》,李少羽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頭,這是《風圖騰》的主題曲,李少羽聽說那是一部不錯的電視劇,可是他卻從來沒有看過,他也沒有看電視劇的習慣,但是他卻能哼起這首歌的曲調,仿佛是常掛著嘴邊的熟悉的老朋友一樣。
視線漸漸模糊,是啊,好像當時也是這首歌吧,也虧的這首歌,否則至今李少羽又怎麼會覺的秋天如此淒涼呢?
三年前,也是這首歌讓他停下了腳步,讓他注意到一個獨行的女孩。那個女孩在風中行走,寒風吹起她的衣裙,如練如裳,她的笑容是那麼的天真,怎麼看都像是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而非寒風中。就在那一刻,李少羽記下了這首歌,同時記下的還有那張如陽春三月的笑臉。
也正是這首歌,李少羽才會在人群裏一下就認出了她,她那招牌似的笑臉又一次深深的印進了李少羽的心低。那一年李少羽轉校來到新的學校,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他隻認識自己的座位。偶然的機會,他再次聽到了那個歌聲,熟悉的歌聲從遠到近,從模糊變得清晰,最後就那麼停在了他身旁,沒有一絲一毫的衝突。原來李少羽轉學時,恰逢學校調整班級的學員。命運讓他倆重逢,並且成了同桌。李少羽無意中從她的作業本上得知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很好聽,至少李少羽是這樣認為的。她叫蘭——海蘭,卻不是天空的藍,而是蘭花的蘭。
“你好!”迎麵走來的少女,的確很陌生,可是李少羽還是很禮貌的和她打了聲招呼,這一句話很清晰,也很流利,連李少羽都快忘記自己的大舌頭是什麼時候好了的。
可能是那個時候吧,那時候有個人可以努力的聽他結巴又模糊的話語,還能教他練繞口令,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大舌頭的毛病就已經好了吧。
那時在新的班級,新的環境裏,但李少羽卻沒有新的朋友。同學們都知道,李少羽是個沉默的人,很少看見他和人交流,甚至是說幾句話,卻不曾想到李少羽不說話,是因為他自己說話有大舌頭,老是被人嘲笑,久而久之,他形成了自己和自己的手對話,這樣雖然枯燥,但至少手語不會無故的戲弄他,嘲笑他。
蘭是個喜歡唱歌的女生,她的歌聲很是動聽,每次當她開始輕輕哼歌的時候,李少羽都會悄悄的放下手中的課本,認真聽完她的歌。
或許她永遠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每天都在期待著她的歌聲,也許有一天她會遇見一個愛她的人,然後和他一起生活,最後忘記我這個無名小卒吧。不知何時,李少羽就已經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他想了很多,想到了以後,想到了家人,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會愛上這個愛唱歌的同桌。
時間總是在思考中過的很快,放學的鈴聲殘忍的打斷了李少羽的幻景,看了看已經了無一人的教室,李少羽習慣性的收拾起自己的課桌。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情況,或者說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在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才會收拾自己的課桌,最後用手語給自己說拜拜,然後才會離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