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新買的,難怪總覺得雖厚卻蓬鬆,那個姓石的看上去冷淡無情,沒想到卻還是個有心人。阮綿綿意外的暗想著,那邊阮彥真已經道了謝,並和向母一人一床地接過,便在向巧依的攙扶下走出了醫館。
隻見門口停了一頂小轎子,說它小是因為這頂轎子明顯沒法和之前歐陽女郎中乘坐的那頂轎子相比,看起來隻夠堪堪坐一個人而已,兩位轎夫也不年輕了,身板非但不健壯還似乎有些瘦弱。見阮綿綿出來,前頭的那位轎夫趕緊陪著笑掀開了布做的門簾,客氣地叫道:“小娘子請?”
阮綿綿坐了進去,感覺光線明顯昏暗了下來,見兩側都有垂著布簾的小窗口,便將其撩起鉤在一旁的小鐵鉤上,裏頭這才明亮了些。
隻聽向母囑咐了一句千萬太穩些,兩位轎夫便應了一聲,將轎子抬了起來,有節奏地微微搖晃著往前行,倒是走的穩穩當當。
阮綿綿頭一回坐轎子難免不習慣,趕緊抓住窗欞,因為外頭有風景可看,不是完全封閉,坐了一小段路,便習慣了這種小顛簸。
阮彥真手上的藥包已經轉給向巧依,自己抱著被子緊跟在轎子旁邊,不時地向阮綿綿看上一眼,待她望去,卻又有些慌亂地避開。
阮綿綿若有所思,知女莫如父,以前的原主兒性格軟弱溫順,自己一醒來卻處處都讓他訝異,還曾發癲似地讓他打暈自己,如今他心裏頭有些想法肯定難免。不過既然已經隻能以阮綿綿的身份生活下去,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少“記起”點什麼來,不然真被人發現是借屍還魂那就麻煩了。
轎子沿著河邊石板街一直向前,大約走了幾百米後便向左拐進了一條巷子。
巷子很狹窄,除去兩側的排水溝外,感覺兩米寬都沒有,裏頭來往的人又多,挎著籃子的,挑著擔子的,幾乎就挨著轎子過去。兩側都是兩層高的木質樓房,窗戶多開在行人夠不著的地方,門戶也多半是單扇門,而鮮少有像醫館那樣雙開門的,並且一戶緊挨著一戶,隔個幾十米才被胡同分割,從來往的那些男女的衣著來看,這裏頭住的顯然也是和阮家差不多等次的老百姓。
經過兩條和小巷交叉的胡同後,阮綿綿聽到前頭帶路的阮彥真喊了聲:“到了。”
等阮綿綿鑽出轎子,阮彥真已一腳抵著一扇破舊的木門上撐著腿上的被子,一手在開門上的那把破舊的鎖,許是鎖孔裏頭生了鏽,阮彥真握著鑰匙擰了半響才終於打開,回頭時臉上已然出了一層細汗。
好吧,如果這道艱難的開鎖程序是為了讓她對這個家的狀況有點心理準備,那麼,達到效果了。
阮綿綿站在到處都呈現著一股破舊氣息、光線暗淡的屋子中間,看著麵積不過二十平方米,卻兼容了桌椅水缸米缸櫥櫃並一張小床,還被狹窄的樓梯占去一部分空間,而且天花板又低又黑腳下也是泥土地麵的房間,覺得自己此刻隻要往額頭上隨意一抹,就能甩下數條黑線來。
這就是她將來的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