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思念如風(2)(2 / 2)

我站在那棵龐大的合歡樹下,在那群舞者中間尋找著那個苗條的身影。披著長發,略帶憂鬱的舞姿讓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等待一曲終了,她用手把長發攏到腦後,慢慢走到樹下說:早就瞥見你來了。從她這一句話裏,我感到她那麼有氣無力,好似一種無奈糾纏著她。我故作輕鬆地嗬嗬一笑,打趣地問:又遇到什麼情感迷惑了?說的怪嚇人。

“唉……”她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遇到曾經最讓我傾心的那個男人了。”

“那又有什麼?”我不屑一顧。

“本來以為,時間早就把那段感情塵封了,沒有什麼心動不心動了。可是當我在街頭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居然能感到他那熟悉的氣息,那是讓我窒息的氣息。我的心怦怦跳著,淚水不聽話的順著臉頰淌了下來。為什麼那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次和他相遇?為什麼那段初戀的滋味又湧上心頭?為什麼塵封已久的心裏,他還那樣鮮活著?”說著說著,她哽噎起來。沒有徹心的愛過,就不會有這般透骨的心痛,我了解她的心情,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來……

原來,她說的那個他曾是和她同歲的鄰家男孩,他和她不是一個姓,在村裏按輩分她應該喊他小叔叔。兩個人從育紅班到小學,從小學到初中,都在一個學校。每天他就像一個保護神一樣的帶著她上學放學。她沒有忘記他在蘆蕩裏給她捉魚;也沒有忘記他上樹給她摘桃子;更沒有忘記他在河崖上給她烤地瓜……她偷偷喜歡上他是在上中學的時候。那時候學校都上晚自習,放學後離家近便的學生是都不在學校住宿的,而要回自己家的。於是,每天下晚自習後,和她不在同一個班級的他就在她的教室前等她,然後,在黑夜裏一路吹著口哨或是說著笑話回到各自的家。

在中考前夕,準備考師範音樂專業的她和其他同學一起在學校舞蹈室裏進行舞蹈專業的考前練習,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使她沒有準時的在教室前等他。當她坐在舞台中間期望雨停住的時候,他瘋了般的衝進舞蹈教室,對著她大喊:“你搞什麼?在這裏也不說一聲!害的我好找!下這麼大雨,你不在教室,知道我多著急麼?!”他惡狠狠地對著她喊,他站立的地方被衣服上流下來的雨水淌成一條河。就是從那個夜晚,她喜歡上了他——那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感覺。她說他那個渾身濕漉漉的樣子還有那雙焦急的眼睛,讓她在那個雨夜怦然心動,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動那甜嗞嗞地味道。

他學習成績好,她學習成績一般。他整天雄心勃勃的準備考奧班,憑她的成績想考奧班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後來,他真的夢想成真,成了當地那所高中名校的奧班裏的一名學生。她也因為紮實的舞蹈基本功被那所中師音樂班錄取,這兩所學校相隔不到五百米。離開家,來到同一個縣城,他和她因為學業原因,撈不著經常見麵,但每月一次的放休還讓他用自行車帶著她回老家。路上,他說有女同學給他傳紙條,上麵用英語寫了一段愛情格言,讓他給翻譯出來。他說那女同學長的還挺俊,就是太矯情,他不喜歡。聽了他的話,她有點酸酸的。問他什麼樣的女孩不矯情?他說她這樣的女孩就不矯情,善良、熱情、率真、活潑、有啥說啥。她說她這樣不矯情的女孩是傻蛋。他嘿嘿地笑著大聲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傻蛋!”她的心裏蜜一樣的甜。她夢想著有一天成為他的新娘。可是四年後的一個暑日,考上政法大學的他告訴已經踏上工作崗位的她,他愛上了一個白雪公主一樣的女孩兒,愛的是那樣的死去活來,仿佛沒有了公主,他不知道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她聽了卻如利刃穿心,字字滴血。看著他和那個女大學生親密的依偎照,她把嘴唇咬出了血。後來,她躲在學校的單身宿舍裏喝了大半瓶子白酒,哭著喊他的名字,他做過的一切,說過的一切都跟電影一樣顯現在眼前。就在她借酒消愁的醉態中,一位和她一起畢業的男同事耐心的開導她,照顧她,慢慢兒打開她的心結,最後走進她的心裏——就是她現在的丈夫。她說他畢業後真的留在了那個城市。自從她現在的老公走進她心裏的時候,她就把這份美好的初戀藏在心中,希望他能和那個公主相親相愛,幸福一生。她說,當時就想,愛他就放手讓他去追求自己的愛吧,牽強的愛不會幸福。何況這樣放手的愛也很美麗。時間流轉,12年過去了,她的兒子都上一年級了。如果沒有這次偶遇,她的內心不會掀起那麼大的波瀾,或許會像以往那樣,和老公相敬如賓,一家三口共享簡單又美好的幸福時光。而這次和他擦肩而過,讓她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愁緒又將她緊緊纏住。她陷入了極度的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