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亡者的世界一定是這樣的,戰印深信不疑。
哈蘭安靜地坐在溫暖的絨被子裏,僵硬的身體猶如木偶一樣,鼻尖的熱氣,靜止的懸在空中。
戰印推開門在一片灰暗色的世界中徘徊,他拿過一片定在空中的落葉,惶恐地看著四周。
很安靜,這裏沒有聲音,隻有恐懼。
那坐在樹蔭下的學生,像遊蕩在枯林中的鬼魂,沒有活人的氣息,他們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裏,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太弱小了!”
一個聲音緩緩地傳了過來,在黑色的天空回蕩。
“誰!”
戰印的口鼻急促地呼吸著恐懼,他拿著從裏昂那裏得到附魔匕首,放著胸前,警惕地來回走著。
“又到了我的時間,你的身體,你的力量都還微小,必須快速成長。”
聲音並沒有回應戰印的呼叫,自顧自地說著話。
“你是何方神聖?”
戰印追問著,手指慢慢地靠近戒指,隻要一瞬間他就能把戒指摘下來,所有的異象從戴上戒指那一刻開始的。
“別摘下它,下次見我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不會傷害你,也沒法傷害你。”
那個聲音像是看穿了戰印心思,好意地提醒著他。
戰印放緩了身心,用盡可能不打顫的聲音,問著:“你是誰?”
“印記,時間,真理。進步了不少,咦,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粘上這個?”
那個聲音完全不理會戰印,自言自語地說著,戰印感覺自己像個小白鼠,被人擺弄著。
“算了,時間的裂隙罷了。不過時間緊迫,我來祝你一臂之力!”
聲音剛說完,四周的景象龜裂般的消散著,腳下的地麵和四周的景象慢慢的消失了,戰印急迫的想要摘下戒指,發現雙手早已失靈,他在碎裂的地麵上不斷的找著落腳點,但還是墜入黑暗的深淵。
“這本該屬於你,現在還給你!”
戰印的心像被抽光熱水的水壺,溫暖離他而去,冰冷懷抱其中,呼嘯的耳邊充斥著一些碎雜的聲音。
“撲通。”
他掉進一片水裏,濺起了一朵白花。
稀薄的空氣讓他難受,他不停地在水中掙紮著。
“醒醒!醒醒!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
耳邊隱約傳來哈蘭的叫聲。
戰印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臉上的水順著彎曲的臉龐傾瀉在衣襟上,胸口已經濕了一片。
戰印慢慢睜開疲憊的雙眼,哈蘭一臉喜悅的看著他,顯得有些激動,他的手裏拿著一個滴著水滴的臉盆。
猛地扯開窗簾,戰印探頭向著屋外,明亮的光線刺激著雙眼,他眯著眼睛,感受著眼瞼上的一絲溫熱。
窗外的天空澄清炫藍,隨風的落葉緩緩地飄落,降在一片翠綠之下,安詳地臥在談笑的學生之間。
“多長時間!”
戰印回過頭,木訥地問著哈蘭。
“抱歉,你說什麼?”
哈蘭詫異地望著戰印,一臉無辜的樣子。
在一陣沉默之後,他開口道:“諸神在上!我完全不懂你在做什麼,上一瞬間還在那裏抓著我的胳膊,下一瞬間戴著戒指發呆,我扇了你幾個耳光,你竟然毫無反應,我隻好用水讓你清醒下!”
他顯得有些激動,一連串說完了這句,竟然不帶呼吸,話語中帶著一絲諾蘭帝國的怪異口音,但戰印還是能聽得懂。
戰印看著他因為憋氣而透紅的臉頰和從口中噴吐而出的氣團,愣了一下,歉意地笑了笑,淡淡地來了一句,“你說話有股魚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