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建輝帶著自己家人收聽節目的時候,收到消息的宛南平也正和自己請的公關團隊調到了這個頻道。
主持人問謝悠然:“所以當初主動放棄爭奪財產,隻為了要兩個孩子的撫養權,是因為心裏愧疚嗎?”
那女人清澈的聲音傳出來:“是吧,其實也是舍不得。那時候我想著,我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再結婚了,也許我給不了她們完整的家,但是我想,我會比孩子的爸爸更懂得怎麼去愛她們。他是一定會再婚的,到時候,他會有他們宛家最看重的兒子出生。那我女兒會被怎樣對待呢?所以還不如趁他還有所圖的時候,將孩子們爭取過來……說實話,我其實很無知,我爸爸媽媽就我一個女兒,他們從來沒有在錢上虧待過我,估計他們也忘了要教我去懂賺錢的辛苦,所以當時我根本就沒把他的錢放在眼裏,也沒怎麼想過,我一個離婚的女人,沒有多餘的存款,沒有什麼賺錢的本領,以後要如何撫養好她們?還有父母老了我該怎麼辦。我去學動漫設計也不是想讓自己有多出息,隻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些事做……我最初畫那些畫寫那些故事,其實也多少有些自我麻醉的意思在裏麵。”
“個人的英雄主義?”
“嗯,對的,就是個人的英雄主義。很想不通的時候,我做過很多很多關於報複前夫的夢,做得最多的是,我變成了仗劍江湖的俠女一般,有一天,將他狼猾地踩在腳下,看到他匍匐在我麵前痛苦流涕,我大笑三聲,揚長而去。”
這樣的回答,讓她又憑添了一點小女人的可愛,即便沒有見到她本人,也不由得讓聽節目的人,莞爾一笑後,對她不由自主地產生出喜愛。
公關公司的人越聽心裏越涼。
謝悠然的這次采訪,做得太成功了。
問話的毫不留情麵,答問題的人也是全無保留的。她坦陳了一切,她的愛,她的恨,她的弱點,她的想往,甚至都不避諱她人性當中陰暗的那一個方麵。
他們本來還想聽完這節目後,從裏麵挖出漏洞進行反擊,現在看來,是全無必要了:該做的,不該做的,該說的,不能說的,她都做了都說了都承認了,別人還有什麼好講的?
尤其是底下的助理突然“哎呀”一聲,將手上的電腦推到領頭人麵前。
他看了,隻能無奈一笑,將東西轉遞到宛南平那兒,一臉慘淡地說:“對不起宛總,我想接下來我們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宛南平本來聽謝悠然的訪談就聽得心裏已經窩了一串串的火了,這會兒看到這些東西那還得了?幾乎是立即暴起,狂暴地掀翻了桌上的一切,劈哩啪啦,電腦、紙巾、水杯、文件……摔了一地。
公關公司諸人麵麵相覷,最後隻得灰溜溜地走掉了。
宛南平抓起鑰匙就往家裏趕。
“咚”一下把門捶開,力氣大得差點把來開門的宛母給撞倒,老太太念叨一句:“你這是……”後麵的話,就都自動在他要毀天滅地一樣的氣勢和臉色下消音了。
宛南平陰沉著臉問:“孩子呢?”
宛母抖抖索索地答:“在在在,睡覺呢。”
宛南平踅身就往房邊的小房間走,進房後,也不怕嚇到孩子,也沒有任何手法,俯下身去揪著小孩頭上的頭發就是一扯,硬生生扯下小半捋來,他心頭極怒,手上自然沒有半點輕重,痛得孩子從睡夢裏驚醒,哇啦啦手舞足蹈地哭得驚天動地。
客廳裏的宛父和宛母這會再坐不住了,聞訊跑進來,見他那樣急得忙把孩子抱起來,瞪著他說:“哎呀,我這是要幹什麼?發什麼顛啊?在外麵受了氣怎麼就拿孩子撒氣了?孩子又哪裏得罪你了?”
宛母抱著孩子,將他的臉貼在自己臉上,一邊柔聲低哄,一邊和宛父一起喝罵著宛南平。
宛南平看到自己父母將孩子疼到心尖尖上去的樣子,想到往昔自己終於有兒子的滿足和歡喜,再隻要一想到這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他就恨得不能動手將這丟盡他臉麵的孩子給人道毀滅!
他捏緊了拳頭,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將心頭那口血和那股子衝動生生地忍了下去。
彭鳳卻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來。她今日並沒有去公司,這些日子她也是心力交瘁,網上那些新聞一曝出來,她就知道壞菜了。
但她畢竟還是有些手段的,之前結婚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就跟宛南平說過,自己不是他想象中的好女人,但是跟了他,她會一心一意地愛他,對待他。
那時情濃我濃宛南平自然什麼都不計較,但現在……好險那時候自己先交待了一些,那又是她認識他之前的事,又是在國外,他就算心裏不舒服,可念在她的千嬌百媚還能賺錢的份上不過去也過去了。因此料爆出來後他雖然生氣,但念在她給他生了兒子的份上,除了禁了她的足,沒給她好臉色看以外,倒也沒有其他的過激的行為和言詞。那些人諷刺他他兒子不是他親生的他還嗤之以鼻,自己這兩年跟在他身邊,老老實實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楚,所以他雖然不痛快,但並沒有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