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生躲開了劉桂榮的拉扯,將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裏的梁品正。
梁品正自打和蘇氏兄弟到了家後,就一直待在正堂中,將整個過程都看到了,隻不過他一直站在角落裏,被人忽視了而已。
本來倪府來求親這件事,對梁品正和蘇氏兄弟來講都是一個意外,以至於梁品正有那麼一刻的猶豫,或許劉桂榮的事該稍後解決,畢竟,麵對倪府這樣的欺壓,他怕元寶一個人沒主意,而他做為下人又幫不上太多的忙。
可劉桂榮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失望,如果不讓劉桂榮安份下來,在倪府求親這件事上,元寶一定會吃大虧,劉桂榮根本不會考慮元寶的幸福,大家也沒辦法兒靜下來心來想這檔子事兒!
梁品正沉聲吩咐,“青山,你去請裏正,青和,你去請歇腳村的村長,”又叫來一個長工,“你守在學堂門口,等一下學,就把先生請來,還有,去的時候順便叫有根爹,若是有根二哥在,也一並請來。”有根家現在在歇腳村,不說是頭一份的富戶,那也是名列前幾位的,最重要的是,有根家對蘇家的事非常了解,人品也正直。
看著院子裏那紅得耀眼的聘禮,梁品正忽然來了個臨場發揮,讓去把倪家莊的管事也請來。
蘇氏兄弟暗暗點頭,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倪府的確是元寶分家時的依靠,而且讓倪府的人知道分家的消息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元寶的婚事,沒人能做得了主了!
梁品正不僅去請了這些外人,還讓劉秀梅將梁家女眷和蘇巧巧、蘇悠然也叫了出來。梁秀蓮陪元寶進城了,梁秀梅就成了“閑人”,剛才一直在正堂外偷聽。
梁品正猜,在過來的路上,梁秀梅一定能把事兒對梁大娘和梁陳氏說清楚,再說,倪府求親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兒來,她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這樣,等下梁品正做事時,也可以得到她們的支持了,要知道,梁品正回來後,還沒來得及和她們通消息呢!
聽著梁品正這一樣樣的吩咐,劉桂榮沉不住氣了,她隱隱感到大事不妙,連忙問,“春生啊,他這是要幹什麼?”
蘇春生攤了攤手,劉桂榮又去看蘇秋生,蘇秋生搖了搖頭。
劉桂榮急了,“你們倒是問問啊,這下人哪有不聽主子吩咐就自己做事的?”
蘇秋生忍不住張口說,“娘啊,你怎麼總是記不住,這些都是元寶的下人,不是咱們家的!”他實在是不明白,這種事不斷地提醒著,為啥劉桂榮還記不住,以至於到底鬧到了今天這一步!
劉桂榮小聲念叨了兩句後,看蘇氏兄弟真是不管不問的樣子,隻得自己開口了,“梁品正,你這是幹什麼?雖然你們不是我買來的,可怎麼說元寶也要叫我一聲‘娘’,我若問問你也是理所應當的,總不能眼看著你們這些下人,把元寶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給糟蹋了……”她先說了一大堆的借口,可梁品正別說聽了,就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劉桂榮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她好不容易堆出了一個笑臉兒,“他梁大叔,你找這麼多人來到底是要幹什麼?”還是沒得到答案後,又頓了頓,“莫不是因為元寶這婚事?其實吧,這些事兒由我們做主就好了,怎麼說我也是元寶的長輩,斷斷沒有下人們跟著攙和的道理。”這已經是她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言辭了。
可換來的,還是梁品正的沉默。
蘇氏兄弟也在沉默著,因為他們正在思考,分家的事兒是不用想的了,他們整個下午都在想這件事,來回想了好幾遍,已沒什麼錯漏了,就算是有,他們在這裏看著也能及時糾正。
他們在想的都是倪府的這次求親,三天啊,倪府給的時間可真夠短的了,他們拖是能拖一陣子的,可到了最後,又要怎麼化解呢?
慶安縣城內。
元寶歇晌起來後對離香說,“姐姐,我還是想去看看春生他們。”她現在已經緩過來了,真心覺得慌亂和逃避絕對不是好辦法,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她都要去麵對,和蘇春生一起去麵對。
離香聽了元寶的話後點點頭,“那便去吧,說說話也是好的,”又說,“你等下哈,我給弟弟們預備了些東西,一並帶過去。”現在離家的兩個兒子是和蘇春生他們住在一起的。
三個女孩兒叫了馬車,很快就到了,隻是,這時蘇氏兄弟已經走了。
看門的小廝說,“蘇家少爺家的管家來找了,說是家裏有事兒,他們就先回去了。”遞上了蘇春生留下的一封信。
元寶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元寶,我先回村子去了,你在離師傅家放心住兩天,家裏的事兒一切有我,必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等我的好消息吧!”雖然簡短,可元寶還是從字裏行間看出了蘇春生的輕鬆和篤定。
然後,元寶的臉就紅了——她慚愧!
元寶知道,蘇春生是從來不說大話的,更不會亂做承諾,那隻能說明,劉桂榮給蘇春生納妾這件事,蘇春生有破解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