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元寶很是誇張地叫道,“姐姐病了,快來人,趕緊給家裏送信兒,讓父親接姐姐回去,這裏缺醫少藥的,姐姐若有個不好,我可擔待不起啊!”
凝碧氣得臉色發青,掩月庵的主持女尼醫術就很不錯,以往有些人抱恙,都是那主持給看的,在掩月庵住了這麼久,她又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元寶這麼大呼小叫的,無非就是用這個借口趕宋新竹走罷了!
隻可惜,凝碧是個下人,就是想反抗也沒有那個本事,她急忙喚醒了宋新竹,但在元寶的堅持和若幹小姐的支持下,宋新竹的反抗依舊無效,元寶去宋家送信兒的下人早就走遠了。
這還不算,元寶和那些小姐還圍在宋新竹身邊,一個勁兒地說風涼話,“宋大小姐,即是身體不適,怎可如此貪玩兒啊?”
“是啊,就算不為你自己的身體著想,總要為縣主想想,縣主哪有精力照顧你呢?”
“不是說,也來了不少的日子了嗎?哪有這樣賴著不走的,難道是做了什麼壞事,怕縣主下次不讓你來了?”
這些小姐絕大部分都是元寶通過秦如玉請來的,心裏想要討好元寶,也記著秦如玉的人情,這種時候怎麼可能不落井下石呢?借著開玩笑的語氣,不緊不慢地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宋新竹本來就不舒服,聽了這些話後,更是氣得臉上不是顏色,她隻有在心裏給自己暗暗打氣,“想讓我走,我偏不走,尤其是不能這時候走,元寶和蘇春生的把柄已經被我抓住了,勝利就在眼前了,我怎麼能功虧一簣呢?!”
忽然,宋新竹心中一動,今天早上她抓住了蘇春生的把柄,現在元寶就這麼不遺餘力地要趕她走,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關係呢?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宋新竹清楚地記得,出了小樹林後蘇春生是走在她前麵的,讓一個下人跑回掩月庵給元寶送信兒,這不是不可能,而她沒去用早膳時,元寶並沒什麼太大反應,反倒是後來才帶人來“看望”她的。
這說明,消息是剛剛送到,要知道,蘇春生的身邊沒有丫鬟,往掩月庵內送信可不是那麼方便的。
宋新竹大瞪著眼睛向元寶望去,“妹妹這麼趕我走,可是因為我在這裏礙了妹妹什麼事兒?”
宋新竹的話讓屋子裏一靜,因為這話實在是說得很是意味深長,其中的內涵相當豐富。
元寶一愣。
實際上宋新竹猜對了一大半兒,聽說宋新竹在路上等了蘇春生一夜並成功地截住了蘇春生後,元寶的確很是緊張,元寶甚至有那麼一刻的衝動,想直接將宋新竹攔在掩月庵門外,隻不過礙於蘇春生的叮囑這才強忍著沒動手。
元寶的樣子讓宋新竹更加篤定,但她依舊沒有在這時和元寶撕破臉的能力,所以說完這句話後,便做出一副體力不支的樣子,半靠在大軟枕上閉上了眼睛。
元寶絞著手中的帕子,恨恨地道,“我能有什麼事兒?照顧不好姐姐,就是我最大的麻煩,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等下宋家的人來了,咱們再商量吧!”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
這一天整個掩月庵中都不消停,一種很奇怪的氛圍彌漫在各處,因為元寶和宋新竹的人各執一詞,散布著兩種截然相反的說辭。
宋新竹說元寶瞧不起她的庶出身份慢待她,元寶說宋新竹做事很過份,沒有大家小姐的風範,她很討厭宋新竹,怕被帶累,卻偏偏沒辦法。
出於各種考慮,這兩種說辭都是相當委婉的,用各種暗示和轉圈話兒,一點點地指出來,不過,因為這次來的客人多是武將家眷,和元寶以及宋新竹各有交往,所以當這兩種完全相反的流言傳出來後,各有支持者,一時間竟然不相上下。
宋家的人到下半晌才來,這個速度就掩月庵和京城中的距離來說,可謂不快不慢,但來得人,卻讓元寶暗暗吃了一驚,因為宋成業和羅氏都來了,充分地展示了他們對宋新竹的關注程度,另外他們還帶來了一位大夫。
這時,施家兩位夫人的在場,就顯得很有必要性了,若是沒有這樣的長輩,像宋成業這樣的人,還真不好招待。
宋成業和羅氏都是第一次來掩月庵,在去宋新竹的小院子的路上,他們看到的景象讓他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就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兒,不過,嫉妒肯定是其中的一種。
見過宋新竹後,大家坐在掩月庵前院的正堂中敘話,宋成業先看著元寶沉吟了半晌,這才慢吞吞地說,“大夫說了,新竹不過是偶感風寒罷了,隻是小症候,他留下兩付藥,用過了便無礙了,而且此時,新竹不易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