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餘澤伸手摸了摸元寶頭頂那片毛茸茸的短發,就如同在撫摸時間最可愛的寵物,“好了,快點梳洗用膳吧,睡了這麼久,你都不會餓嗎?”因為頭頂受傷,元寶執意剃掉了傷口周圍的很大一片頭發,美其名曰“避免感染、方便上藥、傷口愈合得快”,實際上她是留長發留得心煩了,而且她這具身體尚未成年,她總覺得小孩子留長發,很容易影響身高。
和美麗、所謂的習俗比起來,蘇春生當然更在意元寶的健康,所以立刻照做,結果現在元寶就要為她的任性付出代價了——頭頂缺了那麼多的頭發,發型自然不好打理,她現在每天都戴著帽子,隻有睡覺的時才摘下來。
元寶揮開倪餘澤的手,“你這是在報複嗎?”想當年倪餘澤也曾聽從元寶的建議,剃掉了滿頭的長發,那時的元寶每天都要摸著他光禿禿的腦袋取樂,不過,倪餘澤後來長出來的頭發,也的確烏黑油亮,比以往不知強上多少倍。
倪餘澤大喇喇地點頭,“是啊,沒想到你還記得。”現在想來,元寶摸著他的光頭唱“小和尚下山去化緣”的日子,應該是他最美的回憶,而他真的沒辦法將那段時光複製了嗎?不,不管有沒有,他都要做最後的努力。
元寶梳洗更衣時,倪餘澤很禮貌地避開了,元寶鬆了口氣,在餐桌上再次遇到倪餘澤時,已神色輕鬆地問,“你也到現在還沒用午膳嗎?”倪餘澤的身體早就恢複了健康,不過他這個人食欲一直很一般,胃病也沒痊愈,平日裏飲食還是要注意的。
“我用了兩碗粥,當做點心,現在和你一道吃。”倪餘澤很耐心地回答。
元寶點頭,還不錯,知道自己先吃,很會保養。
飯罷,元寶興衝衝地提議,“我們出去轉轉吧!”她對餘家港處處都感到好奇。
倪餘澤欣然答應,兩人手挽手出門,身後隻跟了兩名護衛,這樣簡約的出行隊伍,在京城是不可想象的,別說倪餘澤了,就是元寶都不敢,這在自己地頭上當家做主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大半天的時間過去了,街道上的行人明顯比他們剛來時看到的要多得多,所有的店鋪也都開門營業了,有糧鋪、雜貨鋪、蔬果鋪子、肉鋪、布莊、首飾鋪……給元寶一種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感覺。
這些鋪子都很簡陋,專門做生意的極少,絕大多數都是在自家門前掛個標識,表明經營的項目,而且看管鋪子的俱是老人和孩子,看得也不認真,老人們曬著太陽聊著天兒,孩子們動不動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玩了,鋪子裏的桌子上擺著放銀錢的木頭匣子,四敞大開的,一副任君隨意的模樣。
元寶興奮地在街道上跳來跳去,一邊回應著熱情地和她打招呼的人,一邊問倪餘澤,“你這到底是怎麼管理的,民風也太好了吧?!而且,生意最好的不應該是糧鋪嗎?尤其是今天剛到了新貨的情況下,為什麼現在不是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