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一進門,就被房中的一張桌子吸引。
桌子倒是平淡無奇,吸引他的,是桌上的木製托盤。
隻見托盤上,擺放著一根黑色鐵棍,還有一枚銀灰色的三叉飛鏢。
趙一凡怔在原地,死死地盯著兩件器物。
隻一瞬間,那晚的回憶便如同洪水一般,湧入他的腦海,帶著血腥、帶著火光、帶著疼痛、帶著仇恨、帶著絕望。
兩件器物無聲地躺著,就好像那晚,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躺在火海中一樣。
溫熱的感覺從臉上傳來,將趙一凡從回憶中拉回。
他慌慌張張地去擦臉上的淚水,就像那晚,他慌慌張張地去堵住佳琪的傷口。
藍兒的父親似乎對身前的年輕人早有預料,見他充滿痛苦的表情,微微顫抖的身子,一點也不感覺奇怪。
“聽藍兒說,你失憶了?那你,可曾記得這兩樣東西?”
藍兒父親緩緩說道。
“記得,死都記得!”
趙一凡點了點頭,狠狠地說道。
他怎麼會不記得呢?三叉飛鏢奪去了他最愛的女孩,黑色鐵棍插入了他的胸膛。
雖然,之前因為對自己的境地有所顧忌,他謊稱失憶,但此刻看到兩件凶器,內心處,卻是對自己貪生怕死深深的自責。
無論在哪裏,無論在哪個世界,他都不能否認這段記憶;
哪怕是死,哪怕麵對比死還痛苦的刑罰,他都不能否認這段記憶。
“叔叔,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救我,我更不知道,我現在所在的世界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趙一凡轉頭看向藍兒的父親,清楚地說道。
他頓了一下,把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兩件凶器,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顫抖:
“是這兩樣凶器害我失去了最愛的人……為什麼隨隨便便下狠手?怎麼可以隨隨便便下狠手?怎麼可以……”
淚水再一次湧出,他的身子也在不停顫抖著,似乎再也控製不住,“嗚”的一聲,這個18歲的大男孩,竟低頭哭泣起來。
盡管他努力平複情緒,淚水卻更是難以止住。
藍兒的父親站在一旁,歎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趙一凡的肩膀,緩緩說道:
“一凡,是我把你帶到這裏來的,那日見你尚有一口氣在,便將你帶到這蓬仙島上救治。
救死扶傷本就是我們蓬仙島的修行,救你是我們該做的事情,也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這些日子,你可能也見到了一些,超出常識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別在意,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我們隻是偏居在這座島上,來參悟道家的一些法理。”
聽到此處,趙一凡怔了一下,隨即心如死灰。
雖然看起來,托盤中的飛鏢,就是殺害他女友的飛鏢;
托盤中的鐵棍,就是插入他胸膛的鐵棍。
但在他心裏,還是希望,此刻的世界隻是穿越而來的世界。
他和佳琪在原來的世界一同死去,而在此刻的世界,一起重生。
那些不可思議的禦空飛行的場景,是他相信這是一個全新世界的最有力證據。
但身旁的這位中年大叔,卻用一句話,摧毀了他所有的僥幸。
“這些日子,你可能也見到了一些,超出常識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別在意,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我們隻是偏居在這座島上,來參悟道家的一些法理。”
既然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既然那些不可思議的禦空飛行的場景,隻是他們參悟的一些道家的法理。
那麼,在兩三個月前的那個夜晚,桌上的兩件凶器所殘害的兩個人,
就是他和佳琪!
“你能告訴我,和我一起的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嗎?”
趙一凡忽然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其實,在他心裏某處,依舊燃著一點希望之火,因為他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自己也經曆了不可思議的起死回生,他相信,
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佳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