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晉陽深深地皺了皺眉,又站了起來。他讓葉一清先吃起來,自己則走出去,看樣子是去找傅琢玉了。
葉一清對著石晉陽的背影看了很久,拳頭情不自禁地攥緊。
傅琢玉正跪在書房的地上,緩慢地撿著地上剛剛“不小心”被他砸在地上的她的馬克杯。
石晉陽用力地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她不由地向後趔趄了兩步,險險的站穩後聽到他說:“叫你吃飯呢,耳朵聾了?”語氣是滿是刻意壓製卻還是溢出的怒氣。
傅琢玉淡淡地說:“我吃好了。”
“還剩半碗粥,吃好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在說“浪費我的錢還不夠,現在連浪費都開始浪費了”。
傅琢玉咬了咬唇,說:“那等我撿完,就去把粥吃了。”
石晉陽沒有讓她不要撿,隻是蹲下來把她推到了一邊,迅速而利落地把碎片全都拾了起來。垃圾桶有點遠,他全都放在手裏,怕又掉在地上,隻得緊緊地抓牢。等他丟出去時,傅琢玉他的手指上有兩道血痕。
傅琢玉想了想,還是提醒他:“叔叔,你手受傷了。”
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連看都不看手心一眼,反而蜷縮手指攥成了一個拳頭,他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出去吃早餐。”
傅琢玉先走了出去,過了會兒石晉陽才慢悠悠地出現,坐回了座位上。
葉一清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地繼續喝粥。
等喝完,她抽了一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這才問:“小玉,那是你的行李箱吧?好好的怎麼拿行李箱出來了?要走嗎?”
傅琢玉看了她一眼,放下勺子剛想回答,卻有人比她先一步開了口:“她考試考完了,想出去逛一圈,我放了她奶奶假,讓她們出去散散心。”
“……”
就連季奶奶都愣了一下,勺子忽然碰的青瓷碗乒乓一聲響,她尷尬地站了起來,拿起葉一清的碗:“葉小姐,鍋子裏還有粥,我再給你盛一碗薄粥湯吧。”
不等葉一清拒絕,她已經轉身進了廚房。
葉一清垂眸,眉心微攏,抬頭時,嘴角又掛起了一抹笑,客氣地問傅琢玉:“去哪兒玩?”
傅琢玉想了想,道:“新馬泰。奶奶老了,身體不太好,不能跋山涉水,她也沒去過國外,就想讓她去國外看看。”
季奶奶一出來就聽見傅琢玉神色平淡地說著這一番話,臉不紅心不跳的,就像早就打好了腹稿似的。
石晉陽在旁邊“嗯”了一聲。
葉一清笑著問:“去多久?”
“一個多月。我放暑假了,時間很多。”傅琢玉答。
葉一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裏風光很不錯,我在當地有一些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係。”
“葉姐姐,謝謝,不過我們跟團走。”
“老人小孩是應該跟團,省心許多。”
“……”傅琢玉笑笑。
葉一清本是想多待一會兒,但石晉陽卻說季奶奶出去旅遊,家裏沒人燒午飯,出去吃,葉一清還想建議自己去買點菜來燒的,但被石晉陽的下一句話堵在了喉嚨口,“吃完了正好散步到電影院,從來沒有和你看過電影,難得周末沒什麼事,看部電影?”
葉一清隻差沒舉起雙手雙腳表示讚同了。
石晉陽出門之後不久,傅琢玉收到一條短信,言簡意賅:“在家等我。”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發消息給她。她記得他說過,他沒有發短信的習慣,也不怎麼看短信的。但是此刻,他卻發了短信。
她知道為什麼。因為他的未婚妻,他喜歡的人在他的旁邊。男人嘛,都喜歡吃著碗裏的,想著鍋裏的。
傅琢玉沒把行李放回去,但也沒就此提著行李出走,而是乖乖在家待了一天。
“適可而止”這四個字她還是懂的。
早上他發那麼大火,若不是葉一清突然大駕光臨,指不定接下來會往如何不好的趨勢發展。隻怕有可能行李都會被他從窗口丟出去。
她現在若是還是罔顧他的短信,一意孤行的話,她想象不出會有什麼後果,有可能她的任務就此失敗了也說不定。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先等他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