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樹貫穿在這個地方的外圍,那是祥和而平靜的表象。人來人往來去自由,而長伴寂寥靈魂的隻剩這些四季常青的樹。
傅琢玉熟稔地穿梭在小道上,最後在一塊墓碑前停下。
她把在墓園外買的花放在墓前,彎腰從包裏抽出一塊手帕在父親的照片上摩挲了許久,然後走了一步,蹲下身耐心地一一擦拭旁邊的兩座墓。
爸爸的忌日就在這幾天,而爺爺奶奶是在六月。
一年沒來,她心中無比愧疚,她默默地說:“爸爸,爺爺奶奶,對不起,去年我要考試,忙著複習,所以沒有來看你們,對不起。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現在在S一中讀書。爸爸,我跟你許諾過的,我會考到的,所以我考到了,你開不開心?”
沒有人回答她。她閉上雙眼垂下了肩膀,仿佛空氣中有個虛幻的聲音,在她耳邊低喃:甜甜,你很棒,爸爸為你驕傲……
兩行眼淚從她的臉上滑落。
不遠處傳來巨大的哭喪聲,傅琢玉張望了一眼,一行穿著黑色的人,最前麵的幾個人哭的撕心裂肺,後麵的表情無一不沉重,還有暗自抹著眼淚的。
傅琢玉想起當年,那年她還小,但是她卻記憶深刻,那是她第一次認識到人情世故這個東西,父親葬禮的那天她和母親等了很久,父親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來,最後等來的隻有幹爹。
她那時候不太認識幹爹,但隱約的記得大概五六歲的時候見過幾次,有那麼個模糊的印象,母親告訴他,幹爹是父親曾經的老板,為人很好。
後來他們全家被人追殺,她和母親在外麵因此躲過一劫,而回家後發現家中被洗劫一空,而爺爺奶奶躺在了血泊裏。
幹爹聽說了他們家的事情,帶著她們母女倆回了他家。幹爹在當地的權勢挺大,她們擔驚受怕的日子因此得以緩解。
但是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遭遇過的一切。
她在三座墓碑前跪了很久,最後腳都發麻了,她扶著地好半天才把自己撐起來。
晚飯之前她感到了曲宅,因為她提前通知過她媽,她媽便讓她來曲宅,和幹爹一起吃飯。但沒想到的是,曲池居然也在家,而且曲池旁邊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女人,黃皮膚黑頭發,人很小巧,長相甜美很有氣質。
幹爹看見她回來,很是高興,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兒,還“偷偷”塞給她了一筆錢,她無心推拒,眼神一直在曲池和他女朋友身上遊離。倒是她媽站在她旁邊看見幹爹這個舉動,連忙把錢從她手中搶了過去,塞回了幹爹的口袋。
“弈城,我們怎麼說的,我現在有能力照顧甜甜,你不要再給她錢了。”
母親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傅琢玉聽得出她語氣中的抗拒。
傅琢玉對幹爹笑了笑:“幹爹,我錢夠用,住在學校裏用不了多少錢。”
“怎麼住學校去了?”
“S一中規定第一年要住學校的。”傅琢玉說。
“住學校挺好的,甜甜從初中開始就不太合群,這樣可以讓她鍛煉鍛煉。”母親在一旁說,“如果可以的話,高中三年都住學校裏。”
傅琢玉“嗯”了一聲。
“學校裏的床那麼小,是讓甜甜去讀書的,又不是讓她去受罪的,我那套房子在杉市空著也是空著,甜甜住在那裏還能有點人氣。”
“弈城,你非得跟我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