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傅琢玉冷冷地笑,“說的真好聽啊。”
“甜甜,你現在還小,一個人沒有辦法生活,我有義務繼續照顧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一個真相,免得你有一天從哪裏發現了這件事,覺得我和你爸爸在欺騙你。你恨我可以,你說我是騙子也沒有問題,你爸爸是真心待你,他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他從始至終都把你當做親生女兒。其實,我之前沒有告訴你,你爸爸的意外,是在幫你買你最愛吃的炸雞的路上發生的。”
傅琢玉一怔,眼睛微微眯起來,像是聽不懂傅母在說些什麼,她的目光變得呆滯,雙唇輕顫,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緩緩開口:“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你是說爸爸是為了幫我買炸雞才出的車禍,是這樣麼……”
傅琢玉大概一輩子都不會想到,原來是她……是她間接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吳玲玉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甜甜,你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吧。我把全部的事實都告訴你,就是為了讓你能正確的麵對這個現實的世界。地球不是因你而轉,你沒有必要太過恨我,我不是一個很好的女人,更不是一個很好的媽,每個人都有言不由衷,都有無可奈何的時候。你要學會正確的處理自己的情緒,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
門從外麵拉上的那一刻,傅琢玉倚在牆邊,用力地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著身體,腦袋深深地埋進深處,瑟縮在牆角中。她多奢望現在有一個防空洞,可以讓她鑽進去,永遠都不再出來,不用再麵對一切她不想麵對的東西。
漸漸地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這個家裏空氣中似乎蔓延著一股濃鬱的冷漠無情的鐵鏽味,她多聞一秒,都覺得自己快要死掉。
她木然地靠著牆壁站了起來,頭暈目眩了好一會兒,她漸漸有了些意識,她打開門,走出房間,她徑直向門口走去,連曲池叫她都沒有聽見。
曲池心生奇怪,連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卻被她決然地甩開,“曲池,不要管我,不要跟上來,我現在隻想一個人。”
曲池微微蹙眉。
傅琢玉怕他跟著,又強調了一遍:“我很清醒,隻是想出去走走,你不要跟著我。”
說罷,她背過身開門離開。
不知用了多久,她走出了小區。天色晴好,萬裏無雲,眼前是川流不息的馬路,車來車往,道路兩旁路人絡繹不絕。
她想,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多的就是故事,最叵測的就是人心。
她為什麼要活在這個世上,為了給別人看笑話麼?為了滿足別人的貪念麼?為了這一天從自己唯一的親人那裏聽到原來她並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麼?為了有一天聽到她才是害爸爸去世的殺人凶手麼?
為什麼別人都活得那麼快樂,隻有她,活得那麼累?
為什麼?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向馬路中央的那一刻,她閉上了雙眸,腳步卻未停下。
她突然特別盼望世界完全安靜下來的那一秒,那時候,她就可以忘了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的自己。
她聽到耳邊風吹過的呼聲,還有一道道尖銳刺耳的急刹車聲——
可是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將歸於原點的那一刻,突然一道巨大的力量將她向反方向拉扯。
力氣大到驚人,她整個人幾乎就要浮起,她趔趄了幾下,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地麵傾去,為了不讓自己跌倒,她的雙腳下意識地跟著那道力量的方向三步並兩步地向前。
她睜開眼,望見一個陌生的身影。
直到兩人撤離到路邊,那個頎長清俊的身影才放開了她的手臂。他略顯清瘦,力氣和他的體型成反比,傅琢玉被他抓住的地方正在火辣辣地燃燒。
傅琢玉垂眸說了聲“謝謝”正轉身離開,身後的人叫住她:“如果我沒有猜錯,盡管我把你救了回來,你還是沒有放棄尋死的念頭,對不對?”
傅琢玉回頭看了他一眼,完全陌生的一張臉,皮膚很白,五官整潔好看,他的右眼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他很高很高,好像比石晉陽還要高出一些。
隻可惜她現在沒有欣賞帥哥的心思,她淡淡地拋下一句:“這好像是不關你的事吧,我沒有求著你救我。雖然這話有些狼心狗肺,但是是實話。”
那人卻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語,朝她走進,“傅琢玉,在我的印象裏,你應該不是這種輕易向命運妥協的小姑娘。”
傅琢玉一怔,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