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走,卻走不出去。
想見邢老,也見不到。
她隻能呆在這個莊園裏……看著一張張麵無表情的臉。
哪怕是這些老園丁,沒有一個人臉上是有情緒的,更別說是笑容。
都好像是在麻木地做著一件一件事。
……
聞言,老人看著她,眼裏掠過震驚,握著拐杖的手突然顫抖了下。
藍洛可坐在老人的身旁,沒得到他的隻字片語,邢家的人就是這樣,一個個都麵無表情的,話很少,像一具具傀儡似的。
忽然,老人抬起手中的拐杖,指向東方。
藍洛可愣了下,“出口?”
老人頜首。
“謝謝。”藍洛可苦澀地道謝。
她見過邢家森嚴的戒備,恐怕沒到門口就會被亂槍掃死了。
“老先生,我走了。”
又過了許久,藍洛可站起來和老人家告別。
她轉身的瞬間,老人握在拐杖上的手還在抖個不停,容顏蒼老。
……
藍洛可走得出來,卻迷路了,這座莊園實在太過龐大,正門偏門無數,她忘記回去的路,隻能找個保鏢領她回房~間。
走廊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藍洛可走到房門口,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藍洛可望進去,隻見一個頎長的身影坐在陽台上。
心口被狠狠地震了下。
是邢傲天。
自從她趕他離開以後,他一個星期都沒有來見過她。
藍洛可轉身離開,走到隔壁的房門前,問保鏢,“我可以進這個房~間嗎?”
保鏢點頭,替她推開門。
藍洛可走了進去,走到通往陽台的門邊,陽台上是開放式的,兩邊的陽台離得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背影,近在咫尺一般。
他就坐在那裏,他就是她不管怎樣都想等下去的男人……
也是一個……她四年都一無所知的男人。
邢傲天屈腿坐在陽台上,微微低著頭,短發在風中微揚,背影成剪。
驀地,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邢傲天的背影動了動,頭往後轉過來……
藍洛可連忙縮進門內,像個做賊的。
很久,藍洛可沿著門坐起來,頭無力地靠著門,屈起雙腿,肩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視線落向遠處的天空。
蔚藍如洗。
邢傲天,我們要怎麼走下去……究竟要怎麼走下去才好?
藍洛可閉上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心絞痛如死。
兩個房~間,兩個人,背向而坐……
不知道過了多久邢傲天才離開的,藍洛可望過去時,陽台上隻剩下幾盆百合花和一個水杯。
藍洛可走回去,站在邢傲天剛剛坐的位置前麵,左手握住水杯,站了很久、很久……
夜晚,藍洛可的陽台下麵燃放起無數煙花,焰火躥上夜空,綻放出絢爛的形狀,明亮了寂黑的天空,又在一瞬間消散成幻影……
整片草坪上,燃燒著無數的火樹銀花。
煙花升上空中變幻出玫瑰的形狀,一支接著一支,在天空綻放。
是藍色妖姬。
邢傲天曾經在醫院為她燃放焰火時送她的花,那一次,他在她耳邊哄騙著要她說我愛你。
那時的藍洛可不覺得有什麼,沒人會因為一場煙花、一捧藍色妖姬就說我愛你……
可現在看起來,卻是那麼震憾。
藍洛可關了燈,站在陽台門口仰頭望著天空,看著煙花在如畫布般的夜空上飛濺出玫瑰的形狀。
一支又一支。
沒完沒了。
藍洛可靜靜地望著夜空,明亮起來又暗去,複又明亮璀璨裝飾天空,來來回回循環。
門被敲了兩下。
屋裏的燈被摁亮,藍洛可站在陽台門口愕然地抬起頭,隻見邢傲雲站在牆邊,沒有笑容地望著她,語氣格外凝重,“他在等你。”
“……”
藍洛可怔住,抿緊了唇。
“你不下去?”邢傲雲雙手插在褲袋中又問道。
藍洛可搖了搖頭。
“那你早些睡吧,別看了,傷身傷心。”
邢傲雲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了出去,重重地關上門。
這一場煙花是她見過最久的,幾乎是燃燒了整整一夜,直到淩晨三點多才停止。
於是,藍洛可一夜未睡。
站在陽台上,藍洛可望著地上的火樹銀花也漸漸矮了下去,直到最後那一點零星的焰火也消失不見……
一切都歸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