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的聲音實在是不敢恭維,就像一千隻麻雀在嘰嘰喳喳地叫著,聽不出她在唱些什麼,就像在瞎哼哼。可這瞎哼哼也要有個章法也行啊。
人家操琴師琴聲激越,她便激昂著嗓子,“嗷”的一聲,將林扶柳的心給提上來。琴聲婉轉吧,她也不知道順著琴聲唱戲,好像非得讓她的聲音壓過琴聲不可,怎麼都不肯順著琴聲瞎哼哼。
林扶柳實在受不了了,右手都不自覺地握上了劍柄,她真怕自己不受控製將台上的戲子一劍送上西天。
眼睛一掃,旁邊的小二哥筆直地站在一旁,眼睛微眯,搖頭晃腦,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林扶柳大為佩服,想來這小二哥便是台上那戲子的知音了。
再仔細一看,原來小二哥的耳朵裏竟然堵上了兩團棉花!
“噗!”
林扶柳再也撐不住,一口茶全噴了出去,小二哥離得近,臉上也沾上了不少。
琴聲驟然便停了。
台上的那個戲子卻眼睛大亮,扭著水蛇腰就朝著林扶柳過來了。
林扶柳不知道此人來曆,不敢大意,臉上也收了笑容,右手執劍一擋,冷冷地說道:“你別過來!”
戲子臉上訕訕的,停在黑漆梅刻桌子前三步遠,翹著蘭花指,妖媚地說道:“哎喲我的好姑娘啊!你可算是我的知音了!”說罷竟然要撲上來。
林扶柳被她的架勢給嚇壞了,忙往後退了一步,擺著手說道:“站住!你別過來!讓你站在那裏,你就好好地站在那裏!”
戲子用水袖捂著半張臉,柔柔一笑:“我的好姑娘,你怕什麼啊?你既然是人家的知音,人家又怎麼可能去害你嘛。”
看來她是賴上了!
林扶柳吞了口唾沫,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她明明就要被這戲子的唱腔給折磨死了,怎麼會是這戲子的知音呢?要說知音,小二哥才是她的知音吧?
最起碼除了那兩團棉花,表麵上小二哥還是挺“享受”的。
正不知所措間,就見那操琴師猛地起身,踉踉蹌蹌地朝著林扶柳衝過來。
那架勢就好像林扶柳是肥肥嫩嫩的小白兔,隻等著他去吃了。
伴隨著操琴師的到來,一聲猶如戲曲唱腔一般九曲十八彎的嚎哭乍然響起:“小石頭啊!為師的好徒兒啊!”
林扶柳被眼前的情況弄得一愣一愣的,不過看清楚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風蕭蕭時,原本還算閃著精明的雙眸一下子就變成星星眼了:“師父!”
風蕭蕭拉著林扶柳坐下,抹了一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淚,痛心疾首地說道:“石頭啊,為師素日是怎麼教導於你的?為師攢下那些養老銀子容易嗎?你怎麼就這麼不知節省呢?為師讓那小乞兒去找你,自然是已經付過錢了,你為何還要給他銀子?好好好,為師就當你心善,可你給他幾個銅板不就好了,為何還要丟給他一大塊銀子?他一個小乞兒哪裏用得了那許多!可憐為師的養老銀子咯!”
林扶柳愕然,不過是一塊碎銀子罷了,竟然讓師父哭上這麼半日!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師父,徒兒知道了。”
風蕭蕭這才止住了哭聲,拉過方才的那個戲子,沒好氣地介紹道:“這是你段師叔。”
“師叔”?
原來這百媚千嬌的戲子竟然是男子所扮。隻是一個大男人還要捏著蘭花指,真是讓人身上都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