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會過後,馬修·卡倫在教室裏坐了很久,久到教室裏的人幾乎走光,教學樓都快清空的時候,他才收拾書本,慢吞吞的離開教室。
對於一個嚴格自律的月下貴族而言,這種略顯散漫的態度非常罕見。
但他需要時間,需要一個稍微獨立一點的場所思考問題,思考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今稍早些時候,堂兄弗裏德曼爵士給他帶了口信,讓他例會後前往阿爾法堡的3A社團休息室裏坐一坐,聊聊。因為時間點非常敏感,馬修必須梳理一下自己最近的言行舉止,確保自己沒有做過什麼讓其他人誤會的事情。
幸閱是,經過自省,他發現自己還是足夠謹慎的。
出教學樓的時候,馬修看到了班長蔣玉,雖然他對蔣玉為何這麼晚還在教學樓附近感到奇怪,但他並未過多在意這件事。
每個人都有每個饒自由,每個人也有每個饒麻煩,他現在應該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身上的麻煩。
九有學府到阿爾法城堡間的捷徑一如既往的蕭瑟。
因為地帶偏僻,長廊上掛著的枯枝藤蔓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清理過了,微風拂過,發出稀碎的簌簌聲,像是有鬆鼠在灌木叢裏偷窺似的。
阿爾法堡裏走廊兩側懸掛著的那些畫像比上一次來時幹淨了許多,畫框外側用來鉚合的銅片在火光下閃閃發亮。與外在的改變不同,畫像中的老人們一如既往的暴躁與執拗。
“該死的紅袍子,多看一眼都髒我的眼睛!”一個戴著假發的老頭兒衝馬修喊道:“誰給我送一盆清水過來?!”
“一代不如一代……”另一個抓著煙鍋的老太太絮絮叨叨抱怨著:“一代不如一代……他們現在竟然讓那些紅袍子進阿爾法的城堡!”
諸如此類的抱怨此起彼伏,馬修早已習慣。
他安靜而快速的穿過這些老人們的世界,很快便來到堂兄的休息室前。一路上他遇到的阿爾法學生們都行色匆匆,或者舉著橫幅與標語跑來跑去,倒沒什麼人為難這位披著紅袍的卡倫家的孩子。
當他來到休息室的時候,弗裏德曼爵士剛剛送走一位穿著灰袍的客人,正在給休息室入口處那塊穿衣鏡上罩上一層薄毯子。
“不知它到底吃錯了什麼藥,最近變得越來越沒禮貌。”
爵士注意到堂弟好奇而又禮貌的眼神後,開口解釋道:“剛剛請了學校的煉金師檢查了一番,沒有查出什麼異常……總之,先把它用毯子罩住,總是不會錯的。”
“所有穿衣鏡在毯子下麵都會閉嘴。”馬修·卡倫附和的笑了笑。
“不自由!毋寧死!”還沒有被毯子完全罩住的穿衣鏡扯著嗓子喊了一句。
弗裏德曼爵士用力一扯,手腳麻利的用那塊毯子將穿衣鏡徹底‘封印’在了下麵。然後他重重的鬆了口氣,頗不習慣的解開袖口的扣子。
“琥珀光還是青蜂兒?”爵士走到休息室的吧台後,舉起手中的杯子,示意般問了馬修一句。
這種和藹的態度與休息室裏舒緩的氣氛讓馬修有些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