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參加學校的招生考試,還有黑貓引導我參加考試……這兩件事到底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還是僅僅隻是夢境?”
“是真實的,也是夢境。這並不衝突。”
“到底哪一個在前,哪一個在後?是我引導自己成為了巫師,還是我成為巫師之後回頭‘渡’了自己?”
“時間是線性的,但人生不是。”對於這個問題,先生的回答有些模糊,並未給鄭清最直接的答案:“人生總是充滿了分歧、循環、還有悖論。超越維度的束縛來觀察這個世界,我們很難確認哪一條時間線上的曆史是真實的……因為它們都是一樣的真實。”
鄭清努力思索著先生這番話。
然後他問出了最後一個,也是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我的人生……是被規劃好的嗎?”
“這要看你怎麼定義‘規劃’,”先生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輕聲回答道:“缺乏規劃的生命隻能叫活著,擁有規劃的生命才是人生。就像我剛剛過的,人生多歧路,沒有一定的規劃,踏足歧路,對任何人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你會像行走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中,幹渴、饑餓,伸出雙手卻隻能握住風與沙子。”
“如果你隻是擔憂自己的人生被別人‘支配’或者‘掌控’,那你大可以放心。不,我並沒有安慰你的意思。我隻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人,一生都在被他人所支配。這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是你被人支配而不自知……這一點,你已經比絕大部分人都強許多了。”
“如果你真正掌握禁咒的力量,那麼你還可以做的更好。因為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支配的含義,知道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是一件多麼沉重的負擔。”
鄭清與先生之間的談話到此告一段落。
這番話足夠年輕巫師思索很長一段時間。當然,談話中止的更主要的原因在於去學校接饒黃花狸回來了,它帶著蔣玉,通過學校臨時許可的‘大座鍾’回到了書店。
“學校裏現在一團糟。”黃花狸輕快的越過書架與桌椅的障礙,一躍跳到書桌上,熟練的抱起先生的茶杯,舔了幾口茶水,然後抱怨起來:“九有與阿爾法之間的學生大衝突不斷,校工委人手嚴重不足……隻不過開一個臨時的‘大座鍾’,竟然讓我等了足足半個時!”
先生沒有理會黃花狸的抱怨。
他扶了扶眼鏡,目光落在跟著花貓走進書店的一位女巫身上,非常友好的點零頭:“蔣玉同學?辛苦你來一趟。”
話間,店裏的燈光頓時變得亮堂了許多,鄭清也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的朋友。
與上一次見麵相比,蔣玉此刻的臉色好了許多。
隻不過仍舊有些蒼白。
“沒關係。”女巫簡單的衝書店老板點零頭,隨即將目光轉向年輕公費生。
鄭清也在同一時間認真打量著她。
她的頭上戴著一頂暗紅色的兔毛鏈飾寬簷帽,身穿米色長風衣,裏麵是白色襯衫與黑色闊腿褲,腳上蹬著黑色的女巫鞋,手上挽著女包,手腕五色絲絛上原本消耗掉的玉石已經重新補充了上去,腰帶還懸掛了一枚新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