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齊國十九公主(1 / 2)

花園的玉石台階裏種著花形獨特的墨蘭,在這春寒尤冬之中俏然綻放,這種植物極耗財力,極難侍弄,也隻有權貴們才有實力養來賞玩。

雅夫人獨愛這墨蘭散發的幽香,因為這香味能讓她無端地想到他,那讓她仰慕到忘乎所以的夫君。

第一次見到荀弈,是在齊國的國宴上,雅夫人當時還是齊國的十九公主,她生母早逝,並不太受寵愛。

那晚可以出席宴會,完全是因為她的父兄即將把她當做禮物送出。這種命運臨頭,本來她還並不甘願。可國宴獻酒之後,雅夫人就歡喜了,別說讓她給這樣的男子做夫人,就算隻是自奔為姬,她都是滿足的。

猶記得那一夜,俊美至曠世難尋的荀弈隻對她魅惑一笑,輕端酒杯,她便想許他三生,暈於他的懷中,永不起身。

荀弈給予雅夫人的並非太子妃的位子,但她與她的父兄都不在意,雅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算重,全天下的公主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就在荀弈的後院也有那麼幾個。

雅夫人樂於接受現狀,一個有名分的夫人對她來說已經夠了,她自信於自己的美貌定能為她披荊斬棘,這個天神般的男子就是她的主。

四年前,齊國十九公主十四歲,在荀弈點頭允許後,就懷著滿滿的憧憬,帶上了她的陪嫁貴女媵妾與無數玉石珍寶從齊國,走入這個後院,成為了雅夫人。

但她從沒想過,代國這位無雙的太子對於女色居然如此寡淡,這般姿容出色的她也沒有引起荀弈任何興趣,堂堂的齊國十九公主居然和代太子後院的其他女人一樣,得不到特別的寵愛,幾年裏輪上的侍寢次數屈指可數,為此她哭過鬧過,可她連荀弈的麵都看不到,又有什麼用處。

四年下來,她懂了,也認了,這樣便罷了,可為何這次荀弈願意娶烈國的大公主沈遺宣為正妻元妃呢?

這件事雅夫人想了很久很久,越想越憋悶,越想越不敢,憑什麼?

一個後起小國的破落公主為何可以淩駕在她的頭上?她自認為就算齊國比不上代國,但和烈國比,那就是正統中的標杆,貴族中的王族。

這樣的公主也配稱妃?

雅夫人不服也不甘,而她的父兄也對於荀弈即將迎娶沈遺宣表示不滿,著人尋到她,說是一定要取得荀弈的寵愛,在後院裏一舉擊敗沈遺宣。

齊國國主還看出了雅夫人的勢弱,特地賜下了兩名武藝高強的女奴給她。

可笑的是,人生真是一波三折,沈遺宣還沒拜堂就死在了半路,對於雅夫人來講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既然沈遺宣的威脅沒有了,那麼著兩個女奴的使命就要換一換了。

今天,雅夫人準備要拿這個早就看不順眼的九霜開刀,這個賤婢不過就是個奴,卻天天媚上添亂,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

堂堂太子宮,居然讓一個女子佩劍行走,她還敢成日霸占太子,不讓太子去後院寵幸姬妾,這種禍害早些解決才是正經。

想到此處,雅夫人眸光一寒,再看眼前人,這個女子貌不起眼,但晶眸明亮,她又是誰?看服飾不過一個下等婢女,也竟敢頂撞她?

雅夫人暗自咬牙:好呀,若她再不管教,這後院裏還有她的位置嗎?她雅夫人是齊國的十九公主,就算不受寵,也絕對要有尊嚴,被奴挑釁,實在難容。

鼻尖裏飄過幾縷墨蘭的香氣,若有似無,雅夫人深深吸了兩口,心中滿足,口中卻愈加淩厲地罵道:“太子宮的規矩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有奴婢敢對主人說教!”

現在,雅夫人猛地抬手,帶著出離的憤怒與不甘,揮手打向含章清秀的臉旁,卻不料,含章極為謙恭的微微福身,堪堪躲過了雅夫人的手掌。雅夫人用力過猛,整個身體外傾,踉蹌了三四步方才勉強站定,眸中帶火,麵色陰沉,說不出的狼狽。

“奴婢字字句句是為了夫人著想,那兩名女奴不該佩戴凶器在身。若是夫人需要人保護,自有太子指派那些侍衛武士們履行職責。這兩名女奴亦是越矩,若是任由此下去,有了什麼閃失,或起了什麼對夫人不利的留言,此時再被太子知曉,夫人豈不更加尷尬?”

時人現在最看重風雅,如今那雅夫人因為幾番折騰,發髻有些散亂,往前跌跌撞撞間早就沒了那份貴族獨有的莊矜,而含章雖然福身在地,可脊背挺直,容貌清柔,她一字一句,口音清晰,這樣的風骨讓人甚至會產生錯覺,行禮矮身的那個才是貴女。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賤婢!”雅夫人被含章一通話語弄得怒火攻心,“太子宮就是多了你們這些無恥奴才,才搞的烏煙瘴氣,來人呀,把這個女奴拖下去撲殺!”

此言一出,所有扈從驚恐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