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何意?
含章撫了撫額,酒沒有讓她醉,她的神智極是清晰,隻是臉頰上飛起紅雲,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
“七郎何事?”荀弈並未起身,他依然摟住含章,從容慵懶地往身後的墊子上依靠,眸色深深,手微用力,迫使含章整個伏在他的胸前。
“你……”沈秀的樣子似乎在隱忍怒氣,他平複了一下,“此次秀前來,有事想問太子。”
“七郎請說!”
含章很佩服荀弈,他此時說話麵容沉著,仿若是個發號施令的王者般,但前提得忽略他的動作,如今他一個堂堂太子,正懷抱著並非自己姬妾的侍女飲酒。
沈秀深深吸了口氣,好像被氣到了:“代太子,我阿姐葬於代國,請容許秀前去拜祭!”
“哈哈哈……”荀弈又端起了一杯酒喂給了含章,他的眼輕輕垂著,根本不看沈秀,“那是自然的,七郎說個時候就行!”
“你……”沈秀現在不看荀弈了,他的眼停在含章的臉上,更或者準確些說是眼上,“我阿父還想問代太子一聲,當初我阿姐給的……,可否還給我們?”
沈秀剛剛說完,荀弈就抬頭了,他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似在譏笑,又似乎是不信,總之這樣的神情讓沈秀極想尋味,卻抓不住任何痕跡。
沈秀的內心無措,他自然明白給出了那國稅冊,再想讓代太子吐出來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偏自己的父親和母親要做這樣無謂的要求,他們甚至想著把阿婉嫁過來代替阿姐,他們以為有了阿婉這個第一美人,就可以補償荀弈失去對烈國的掌控嗎?這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處的沈秀閉了閉眼,他不再繼續說了,“太子,最後一個問題,我國的綾煦將軍現在何處?”
若說剛才的荀弈隻是敷衍,那麼現在……他臉上那抹不真實的嘲弄已經完全褪去,“綾煦?我……不清楚!”
沈秀笑,“太子說笑否?綾煦將軍送嫁我阿姐,一直到了我烈國邊城,那時邊城的守將還見過她,如何才一日的光景,到了代國就消失了?”
荀弈聞言,眼底沒有任何錯楞,含章見到這位太子在那一瞬間仿佛確定了什麼一般,他的氣息變得極為平穩。
“綾煦不在代國!”這是荀弈作為代國太子的答案,不容置疑!
沈秀就算不信也不行!
他們兩個男子互相交換一眼,最後還是沈秀點頭:“好!代太子,那樣東西你不還沒有關係,我沈秀出自烈國王族,烈國不會坐以待斃!”
言罷,這個少年郎就在筵未散,曲未終時,大踏步往外踏!
含章眨了眨眼,看向荀弈,“太子可想結果了他的命?”
“嗬嗬!”輕輕一笑,極淡,“你覺得他對我有威脅嗎?”
含章再次眨了眨眼,“如果哪一天,太子像含章這樣失了記憶,或許會吧!”
“哈哈哈哈……”
這次,荀弈是真心地大笑開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決然不同的狂放之氣,是任何人模仿不來的,專屬於他個人的傲然。
這滿室大殿歌舞停歇,人人矚目,但見他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摟住那個姿色平常的女官,笑地炙烈不可一世。
荀恒滿含深意地望著自己的大子,這大殿的主角已經不自覺地換成了擁住的兩人!
男子霸而狂,女子柔而靜!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沉浸於這副優美的畫麵中無法自拔!
而那漫天的殺意,也是在此時侵入到了高格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