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現在靜靜地伏在荀弈的床邊,整個房間裏很安靜,雖然站了許多人,可沒有誰敢哼一聲,兩進之外的巫醫已經開始了吟唱。
饒是荀弈現在也閉上了眼,非常認真地配合著巫者冥想!
巫者的身份高貴,一個國家也沒有多少人,據說他們是可以和精神溝通的人,他們的法術稱之為祝由!
像含章這樣的身份,自然是不夠格讓巫醫用唱巫,祝由來治愈了,她臂上的傷還好不致命,包紮一下,服些藥便好了!
巫醫現在已經在房內舞動吟唱了有半個時辰了,含章的頭愈發沉重,她也需要休息!
終於,又過了兩柱香的時間,荀弈慢慢地睜開了眼,他的臉色已經恢複了些紅潤,巫者拿出懷中的藥粉遞給他,並交代,一定要一分一粒全部吃完,不可以剩下,三日之後,傷口就可以痊愈了!
含章此時也抬起了頭,他們的儀式算是做完了,看這個巫者現在額上汗水淋淋,腳步都不太穩了,想來他恐怕需要許多時間來恢複元氣吧!
貴為太子的荀弈也點頭道了謝,侍從們規矩地送了巫者出門!
“太子……”含章並沒有離開,她還是跪在荀弈的榻前!
“嗯!”男子扯開了自己肩頭的傷布,發現原來的血洞已經長合了不少,祝由之術果然厲害,“含章,剛才你說的,願意讓巫者把我的傷痛轉移到你的身上!”
“……”女子的臉色輕輕一僵,“太子不是有黑貓畜生可以用,何苦需要奴婢?”
“是呀,巫者可以把傷痛通過唱巫轉移,可你曉得,轉移到牲畜身上,總沒有活人來得有效!”
“……”含章側眸,決定不接話題,“太子,要吃了那些藥吧,藥紙上的殘渣也需要一並舔幹淨,不然無用哦!”
“……”
“太子……”含章想告退,她要吃藥,她也要包紮呀,這個人怎麼這麼不通人情!
“含章,記得平城嗎?”荀弈的聲音現在剛剛顯出一絲疲憊,“那時我也身受重傷,可那個地方哪裏會有巫醫,我們還是隻能靠平常的草藥!”
“嗯!”含章點頭!
“那一次,真的命懸一線!”其實荀弈想說的不是這個,可話到嘴邊,他突然發現,他根本沒必要對這個女子交代什麼。
“嗯!”含章還是點頭!
“你下去包紮吧!”荀弈擺了擺手!
“奴婢告退!”含章慢慢站起,身子還晃了兩下,她的動作恭敬有禮,一直是低著頭往後倒退著出門,一直到了門口才轉身,不得不說,比起剛醒來那會兒什麼禮數都不懂,現在的她算是有了質的飛躍了!
現在,剛剛退出屋外的含章就直起了脊背,臉上的疲色被一抹堅韌代替!
她心道:好一個太子荀弈,我若是同那些人一樣看不懂武功招式也就罷了;或者說,我能看懂,卻不是近在你的身邊,也是無用的。可我偏偏就近在咫尺,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落在我視線內,不止你,還有那個死去的刺客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