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的這個第九女,並未學過武技,想要截住她猛然刺過來,毫無章法的劍,沒有什麼難度。
含章閉了閉眼,沒有做聲,隻就著身後伸出的那隻大掌,順勢起了身,她剛抬頭就看到荀弈有些戲謔的眼神,是在嘲笑她做戲不做全套嗎?要跪就別起身嗎?
稍稍挑了挑眉,含章低垂了眼,她本就不想跪,何必裝樣子,剛才的戲已經結束了,現在該別人接手了!
“你在做什麼,阿璧,你看看你哪裏還有世家貴女的模樣?”
這就是司氏家主——司辛,他看上去四十掛零的模樣,留著長長的胡須,現在已經半白了,頭上的發全都束進冠裏,顯得一絲不亂,到了這個年齡如果再用麵如冠玉來形容男子顯然是不合適的,司辛的眼角嘴邊亦是如尋常步入不惑之年的人一般,有了些紋路了,可總的來說,他的臉頰依然飽滿,不像代王那樣,似被酒色掏空的幹癟。
司辛的耳垂很大很厚,據說這是福相,他的身材也有些略胖,這種微微圓潤的肚子看在人眼裏,很是沒有威脅感,他現在伸出手正點指著自己的嫡長女,長而肥滿的手指上帶著兩個翡翠大扳指,很是富貴。
含章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這司氏家主的外貌很讓人放心,如果忽視他那雙爍爍有神的雙眼,他倒的確更像是個心寬體胖的富貴閑人,而非世家的當權人。
“阿父……”司璧的劍被十拿截住,正是十分氣惱中,現在又被自己的父親當中問責,那臉色頓時黑了,眼中都是受了侮辱的意味。
“夫主……”司夫人從墊子上慢慢站了起來,她的語聲溫柔,“阿璧她也是氣得急了,你知道這孩子從小就和你親,現在突然發生這樣的事……,讓她情何以堪?”
含章發現,在對付男人這條路上,司夫人還真是挺聰明的,她懂得屈從,她懂得服軟,現在這短短一句話就把司璧教養不好的責任輕輕揭了過去,而且那個聲調拿捏地真是準呢!
隻可惜,她的本領再高又如何,說著不符合主母身份的話,就是錯。司家的後院第一人不需要裝柔弱,不需要不辨是非,在這個時候,她該維持的是尊嚴!
司辛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逝,對於這對母女,他是失望的。這個夫人出身於有薑氏,是大大的名門望族,家族的聯姻並不讓他抗拒,妻家旺盛可以幫助夫家,夫妻同享尊榮乃是天道,但這一切都是基於妻家和夫家利益不衝突的情況,他的妻子,他太清楚,在她的心裏,父遠遠重於夫,有薑氏這個世家貴女極是看重她娘家的利益。
雖然時下不少的貴女都是這樣,可司辛的心裏還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向著自己,這種事也並非沒有,但他的妻子就鐵了心,更偏向於那古風的母係尊榮了,這點讓司辛很是不滿。
再說這個女兒,既然父重於夫,那麼女兒那裏,司辛本該是找到安慰的,可這個司璧卻被豬油蒙了心竅,就是偏重於她的夫家,別說那五王子早已經是爛泥扶不上牆,就算他再得寵又如何,司辛本人還沒想好要往哪裏站隊,這女兒倒是爽快,一副蠢相地往裏栽。
司辛覺得自己獨自支撐司家已是不易,卻還要麵對這樣的妻女。
擺擺手,將心中的不耐壓下,司辛轉過頭對上了含章,他略略遲疑了一下,有些好似近鄉情怯的感覺在裏麵,“你……就是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