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花箋之禍(1 / 2)

“還有一瓶凝脂香露贈與含章姑娘!”

就在荀弈和夙知奇怪打量含章之時,禮官又加了一句。

此時的含章連笑都變地僵硬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回事,眨著眼睛想想,她來到代國後見到的,認識的男子,不過幾個而已,不外乎荀弈,還有那些貴族王室成員,但是他們現在一個個坐地穩穩地,沒一個給她遞花箋的,那麼從看台之下,庶民之中傳上來的花箋呢?

“小含章,看不出你還有這等……”司暮一麵接過禮官手中的花箋還有香露,一麵咂嘴,一麵往自己妹妹這裏走來,“哈哈……”

他的笑聲太過突兀,在整個看台上倒是成了一種最獨立的風景線,所有人包括那美人沈婉沈秀兄妹的目光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司暮也慢慢地發現了,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後……

“咳咳咳……,嗬嗬嗬,含章,你……你……挺本事的!”司暮估計是想不出什麼溢美之詞了。

荀弈聞言,頗帶深意地瞥了司暮一眼,而這時正巧司暮也將目光投來,兩人四眸相對,恍然間寂寥無聲。

這時,含章用小指輕輕彈了一下腰間掛的玉佩,唇邊的笑意一閃而逝。

誰會送她東西?

從她被鞭打蘇醒後,含章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從來沒有掌控在她的手心裏過,每一次似乎都在被其他人推著走,她努力地想要在這夾縫中活好,都是極難的奢求,而此時她好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狐狸,或許有些東西真的叫做命中注定,她的人生既然一直會被推到前排,那麼隻有接受,不是嗎?

不管這最後一支花箋為何如此高調地來到她的麵前,不管她如今的地位為何越走越險,也不管剛才荀弈與司暮眼神交彙時,有多少秘密被呈現,她所能做的,隻是以不變應萬變。

“七兄……”含章伸出了手。

司暮從善如流地把那花箋還有香露一起遞到了含章的手裏,然後一臉興奮地湊了過來,“快打開,看看是誰給的!”

含章從來自詡一目十行,一瞥之後意思已經完全明了,這不過一首豔詩罷了,實在不值一看,沒得還汙了自己的眼睛,所以含章指節迅速卷起,硬是沒給司暮看到一個字。

“哇……,妹妹,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司暮哇哇大叫。

含章冷冷瞥他一眼,眼神裏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意思是:你夠了啊,今夜裝瘋賣傻,到底意欲何為?這樣高調隻是為了接近一個小小的庶女含章,還是向所有的貴族宣告,司家七郎也準備步向他們的舞台了?

哦,原本準備搶信的手突然頓住,司暮的笑容嘎然繃在臉上,不退不進,那一瞬間,他感覺到這女子眸光中的威脅,竟帶著萬分的煞氣,心底所產生的恐懼亦不下於自己對著太子殿下之時,這是怎麼回事?

可就在此時,隻聽一道好聽的聲線響起,“好事就要大家分享,含章需容大家一觀才是!”

還有誰可以這樣堂而皇之地強人所難,在這代國的地盤上,除了荀弈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此時,月上中天,明華若水,兩邊人群隱隱躁動,玉人淨似初雪,她唇邊凝出一抹隻有最近的荀弈,夙知還有司暮才能看到的嘲諷,吐出的話語確如柳絮清揚般溫柔。

“太子要觀,實是含章之福,但在這芳華誕上,拿女子手中之物……,太子也好意思嗎?”

這句話含嬌帶嗔,若看不到含章的表情,恐怕都以為她是在故意地逗弄荀弈,說幾句酸話。

沈婉略略地頭,眼神中掠過一抹笑意,似嘲似諷,好像在憐憫那個說話女子的不自量力,這種不入流的挑逗手段竟也敢用在代國太子的身上,而十公主的臉上也一樣,許多種表情交雜,卻也不以為然。

“哈哈哈……,含章說的是……”荀弈點頭,然後他做出了一個大家都想不到的動作,隻見他大手一拋,剛才沒有甩出去花箋突然地往含章的懷中飛去,“給你了,我們一物換一物!”

哦……

如果說剛才含章收到花箋時的安靜中還混雜著人們一種隱隱看好戲的興奮流動在其中的話,那麼現在……

可以說是火山噴薄前的積蓄,黎明破曉前的寧靜,幼鳥初啼前的無聲……

目光、表情、動作全都糾結在一起,他們無法相信,荀弈手中的花箋居然真的有主了!從他成人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他手中的花箋從未拋出一次。代國王都的女子是希望了一次又一次,可也失望了一次又一次,最終荀弈決意要馬奔烈國,迎娶沈遺宣之時,這些姑娘們隻有收起心思,以為荀弈大概此生就是如此了,可歇住的旖念卻因為承陽公主的早殤而再度小小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