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就在府兵準備入內時,前方廊下總算響起了一道慵懶卻又不怒自威的聲音。管家喜道:“殿下來了!殿下來了!”片刻,由宮女陪著的安陽果然緩緩從廊下走了出來,儀態萬方地站到了離昌平不足五步的距離外。
“姑姑。”她平靜地喚了一聲,也微微欠了欠身子。
昌平見到她,臉色立時沉了下來:“李安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囚禁本公主的駙馬!你眼裏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安陽微微垂下眼瞼,拂了拂衣袖,悠悠地道:“王法?嗬,這王法不就是咱李家的麼?這一家子人居然談起了王法,豈不讓外人笑話?”
她這麼不緊不慢地道來,卻把昌平氣得臉色鐵青。可她身為先帝最寵愛的親妹妹,氣勢上自然也不輸人。“李安陽,你要是再不把駙馬交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要知道別人害怕你們母女倆,我李昌平可不怕!”
此句擲地有聲,安陽卻冷冷一笑,道:“姑姑府裏幕僚眾多,朝庭裏又有諸多擁躉,自然是不怕的!——我不過請了姑父過來小住了兩日,你要接他回去,安陽這就給你請去便是,又何須如此大動幹戈?倒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那不知情的人,還道素來穩重賢慧的姑姑你怎地突然轉性成了潑婦了呢!”
“李安陽!”
昌平暴怒,大步上前欲要摑掌,但在半路上卻就被於青架住了胳膊。安陽由始至終連眼皮也沒眨一下,待昌平氣極敗壞地站定後,便朝於青使了個眼色。於青於是放了手,扶著昌平站穩。
“姑姑,仔細些身子,你肚裏可還有胎兒呢!”安陽冷笑說道,“介時若有了什麼閃失,安陽可擔罪不起!”
昌平怒斥:“這世上還有你擔罪不起的?你好端端一個金枝玉葉,年及雙十,不正經請皇上賜婚成親,卻一味拉攏朝官,培植黨羽,又與眾男子糾纏不清,禍亂宮闈,學足你母親那一套!敢情你竟是想謀權篡位?!”
“篡位?”安陽揚眉反問一句,輕笑起來,“我倒是那一味拉攏朝官的主兒,卻不知姑姑近來不停在皇兄麵前進言,提拔自己身邊的人入朝為官,這卻又是什麼?我若學了母後,那姑姑莫非亦是在學我?再有那不嫁人成親之事,三年前我本就要嫁人的不是嗎?可是看中的駙馬卻被新寡的姑姑橫刀奪愛,安陽還嫁誰去?”
說到這裏,她語氣裏已透露了些許狠意,一雙眸子也在夜色裏忽閃忽閃地發著光。
昌平撇開臉,不再望著她。“笑話!駙馬是心甘情願入我府內,何況,你與他之間也沒有婚約,何來橫刀奪愛之說?”
“我與他沒有婚約,但自八年前他入宮教我琴藝開始,我們便已互生情愫。如若不是那場變故——”安陽輕哼,聲音又微顫起來,“如若不是五年前我去洛陽醫治眼疾,又怎麼會讓你趁虛而入求到了父皇的賜婚?!”
“哼,”昌平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你莫要再與我扯這些不相幹的,且將駙馬速速交出來!駙馬出來我便撤走,否則的話——”她冷眼掃了一眼身後的兵勇,道:“諒你本事再大也敵不過這五百精兵!”
兵將首領被她這一暗示,又往前走了兩步。但掃及安陽凜然的神色,又自踟躕了下來。
安陽不著痕跡地蹙了下眉。昌平是有備有來,憑自己府上的兩百名府兵自是敵不過的,眼下除了逞逞口耳之能,似也無濟無事。於是歎息了一聲,說道:“姑姑何須如此?安陽這便就進去請駙馬出來相見,姑姑請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