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雨天的,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安陽捧著茶,與康樂對坐在錦榻上。看著她被雨水沾濕的裙擺,她不由漾起了一絲淺笑。康樂掩嘴吃吃笑道:“你又知道了?”安陽淡定自若地:“找我什麼事,說吧。”
康樂點點頭,說道:“我今日來,的確是有事。你這來來去去的病著,外頭好些事你都不知道了。”她瞟了安陽一眼,又道:“昌平前兩日跟何戩鬧起來了,聽說何戩被她摑了兩掌,這兩日都沒出門呢。”
“哦?”安陽興致缺缺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並沒有往下接話。康樂一看,便道:“你就一點也不關心?好歹他也差點就成了你你準駙馬,你當年還為了這事兒直接殺到了昌平府上去,怎麼這會兒捅了婁子,也不吭聲了?”
安陽冷笑,“你這話可真是好笑,我不早就說了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何戩已經成了我的姑父,他們倆夫妻打架,難不成我這做侄女的還要跑去勸架不成?”康樂睨她一眼,見她神色之間果真不像有擔憂之色,心裏覺得無趣,便又接著道:“這昌平跟何戩一鬧,何戩不出門,公堂衙門裏也告了假,這兩日正好輪到戶部侍郎陳愷山去帳戶司查帳,便查出麻煩來了。”
安陽蹙眉:“這管帳的不一向是你家駙馬薛和嗎?陳愷山去查什麼帳?”
康樂歎道:“事情就是這麼起來的,昨天夜裏,皇上忽然派了於英到我府裏,喚薛和速去戶部,薛和不敢怠慢,立馬就去了,可是沒想到去到那裏的時候陳愷山和皇上也在,皇上問起今年的收支總賬,薛和報了給他聽,然後陳愷山翻開帳簿一看,足足差了三十萬兩銀子!”她停了停,又說道:“而身為尚書的何戩居然也不知情,於是皇上就勒令刑部嚴查此事,如今三人除了何戩已然恢複公務之外,陳愷山與我家薛和俱都在府裏候審。”
康樂說完,抽咽著歎了口氣,“妹妹你說,這是攤上哪門子的事啊?我家薛和雖然使錢使得大點,但對咱們李周江山可是一片忠心哪!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去貪下這筆銀子……”
安陽鎖眉不語,良久後方道:“皇上大半夜去查什麼帳?莫非是有人向他參了什麼不成?”
“這個就不得而知了,總之這次也不知是誰犯下的事,卻攤派到了咱們家頭上。”康樂氣惱地揪著手裏的絹子,恨恨地道:“我看那陳愷山也不幹淨,想他當初就是昌平舉薦上去的人,難保跟昌平沒有關係!”
“別亂說!”安陽喝道,“昌平家財萬貫,我哥哥年年都給那麼多賞賜給她,她貪這個做什麼?”
康樂頓時止聲,怔怔地望著地麵。安陽歎著氣,起身又道:“這麼大批銀子,斷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掉,即便是管著這筆銀子的人,他想運走也得費番功夫。你們家薛和若真是清白的,刑部也不敢逼其認供,你且放寬著心吧!”
“可是這事不了,哪能踏實得起來?”康樂被安陽這一說,神色又好了些,但還是道:“我本想去太後那裏問問,卻又不知皇上將這事稟明了太後沒有?冒冒然一去,也怕得罪了皇上,便就上你這兒來了。”
安陽哼道:“你以為皇上不稟明母後就不知道了麼?”瞟她一眼,又把口氣緩了下來,“過兩日得空時,我進未央宮去看看,不過皇上既然沒有即刻收押他們,應該沒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