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開她。”相思微喘著，輕聲道。“可，小姐……”聞言，孫寅先不幹了。誰知，相思纖手一揮將孫寅的話都擋在嘴邊。甩掉孫寅的攙扶，相思一步一步朝著趙菡走去，眼睛死死盯著那個臉帶譏誚的女子。
“我問一句，你隻管答就是了。若是有一句不合我意的，當即打死，絕無二話。”這個女人出現總是厄運連連，相思對她是厭惡極了。聞言，趙菡倒是收起譏誚，正色而視。
“他，死了？你親眼所見？”語聲哽咽的，相思還是問了。
“是。”趙菡答得幹脆。
“怎麼死的？”相思總不想將這個絕望的詞和他聯係在一起，強忍著心痛，卻隻想弄清楚。
“自殺，世界上最窩囊的死法。”言辭間，趙菡對這樣的死亡充滿了不屑。
“為什麼？”仿佛在上一次他們席地而坐，靠著莫愁棺木喝酒的那一夜，相思就覺得這個男人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清冷，像是在揮散盡最後一絲人氣似地。
“因為你。”趙菡對上相思死灰一般的眼珠，一字一頓道。似乎想將這三個殘忍的字眼深深的鑿進相思心裏。
“因為我？”相思苦笑的反問著。
“是，古人雲美人傾城，而尤大小姐你是美人輕生，隻會讓人為你輕生。”趙菡冷冷的語調，像是要把相思的血液凍結。
“他……”一時，相思心亂如麻，眼睛卻再也無法直視那碧水般的明眸，四下躲避著，正巧碰上一旁的小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苦苦追問著，“你家少爺沒死，對不對，對不對？他隻是氣我，很氣我，非常氣我，才要你來開這個大大的玩笑，對不對？”一個人，好似青煙般說消散就消散了？
“我親眼看著我們少爺咽的氣，臨死時他還隻是說，對不住相思了，對不住相思了……”眼圈一紅，小四竟嗚嗚的哭了起來。少爺臨死時那百般不舍無奈的樣子，至今都讓小四心疼。隻恨，隻恨，那不舍和無奈都是因為這個無心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啊？”相思幾近尖叫著，質問著小四，又像是在質問此刻遠在天上的袁潛。
“少爺說，他對不起少奶奶，卻也隻能對她不起。而對你，對尤大小姐，想要對你不起，卻無可奈何。最後隻能帶著這滿身的愧疚，到九泉底下找少奶奶認錯去。”小四啜泣著，斷斷續續的重複完袁潛的話。“這，這是我家少爺的絕筆，特意吩咐我適當的時候再交給你。”小四從懷裏掏出那珍藏了許久的信封。外皮都有些破損了，想必小四這些日子過得很糟。
“相思吾愛，”開頭的四個字就讓相思震撼，這個男人從來都赧於表達情感，“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恐怕也會是最後一次了。我這輩子都活得不由自主，好像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無奈。隱忍半生，隻為了揚眉吐氣的那一天，誰知在那之前我竟遇上了你，遇上了這個讓我甘於不由自主、無可奈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