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趙鑫說道,“地下室大門關閉之時,程雅馨正在婚禮現場,鍾海強、樂天彼此相互監督製約,並且時間根本來不及,他們都是事實上的不可能,唯獨丁紹霖!他隻是被其房東證實,案發前一天的下午五點與案發當天的下午五點兩個時間點在天源市,至於他在案發時刻有沒有在潼陽,卻沒有直接證明!”
“說得很對,就是這個意思。”對趙鑫的迅速領會,高峻很滿意,“對於往返兩地的作案可能,我們慣常用普通交通工具的時間進行衡量,諸如火車、汽車、輪船甚至飛機等。具體到丁紹霖,你們也曾經考察過天源與潼陽之間的火車以及汽車往返時間,但最終,二十四小時往返被證明不可能,因此,他的作案嫌疑便被排除了。”
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高峻接著說道,“但是,天源市的特色交通服務業,租車行業,卻始終被我們忽視了。今天,從趙成家走出後,我無意看到大型租車市場,便很快聯想到了7號公寓案件。之後,我又與其中一名司機進行了談話了解,可以確認,二十四小時往返潼陽和天源,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丁紹霖案發之時不在現場的證明,就可以從理論層麵推翻!”
“太棒了!案件出現缺口了!如此一來,丁紹霖鎖住地下室大門的可能性最大!”曲皓更加興奮了。
“先不要過早下結論,目前,我們隻能證明,丁紹霖能夠出現在案發現場,卻無法證明,他真的出現在案發現場,並且親手鎖住了地下室大門。”高峻提示到。
“我想起來了!一處細節!一處很容易被忽略的細節!它就是證明!”對丁紹霖的關注,讓趙鑫的記憶思維忽然變得活躍起來。
“什麼細節?”高峻問。
“在2011年,就是盧傑、邊瀟瀟死去的第二年,我們曾對此案進行過後續調查,包括複製指紋,包括重新詢問知情者等,其中,已經回到宜安的林雨菡,偶然提到了一件小事。那就是,在程雅馨、盧傑婚禮舉行的前一晚,確切地說,是當天的淩晨,林雨菡在102房間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響,聲音像是從自己上方傳來的,但很快,聲音就消失了。若不是刻意回想,她壓根兒就不會再想到那個聲音。”趙鑫認真回答道。
“在詢問記錄裏有過提及,我有印象,但當時我並沒有注意。因為僅說聲響,感覺太抽象了,無法形成一種清晰的感知。”聽了趙鑫的敘述,高峻隨即回應到。
“具體是什麼聲響,林雨菡也說不清。當時她並沒有聽真切,何況又過去了那麼長時間,隻是說,裏麵似乎有人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一些東西的摩擦聲和撞擊聲。”趙鑫如實描述到。
“腳步聲,摩擦聲,撞擊聲……”仔細回味著這幾個詞彙,高峻給出了初步的判斷,“是有人在她上方整修某件東西嗎?”
“不是整修!是破壞!”這時,反應靈敏的曲皓忽然說道。
“破壞?破壞什麼?”趙鑫不由問。
“還能是什麼?!線路!”曲皓徑直給出了答案,“我非常熟悉7號公寓的電路情況,電源一共有兩個,公寓內是總電源,地下室設有分電源,若想在線路上動手腳,總電源和分電源都可以做文章。如今想來,我們在當時也陷入思維誤區了。因為是地下室起火,且當時7號公寓又空著,所以就想當然地認為,縱火者是事先在分電源上下了功夫。而今,丁紹霖具備了作案嫌疑,加之林雨菡提供的證詞,我認為,引發大火的源頭,不是分電源,而是總電源!林雨菡於當日淩晨聽到的聲響,很可能就是剛剛返回7號公寓的丁紹霖在破壞總電源!”
“不論是否最後的真相,但時間上說得通。假如在人員和速度最大化的前提下,丁紹霖下午五點後出發,最快也要淩晨在第二天淩晨趕回潼陽,等到鎖住了地下室大門再往回返,也能在五點前回到天源。或早,或晚,都不行。”高峻回應說。
“這麼一分析,事情就清楚了!當初,怎麼都搞不懂,丁紹霖為何莫名其妙地去了天源。原來,他是想為日後的作案提前準備好不在場的證明!”曲皓恍然大悟地說道。
“還是那句話,我們目前隻是理論推斷,不能事實證明丁紹霖作案,除非……我們能找到他在案發當日曾經租車往返兩地的證據。”高峻進而提醒道。
“租車市場看起來很自由隨意,這樣的證據,恐怕不好找吧?”趙鑫擔憂地說。
“是很難,甚至可以說,幾乎不可能。”想到這裏,高峻也很是憂慮,“首先,由於職業性質的緣故,天源的租車司機,從業周期都很短,五年以上的都很少,一兩年甚至數月的司機卻很常見。算起來,即便丁紹霖曾在案發當日租車往返兩地,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載他的司機是否還活躍在租車市場上,這就是個問題。其次,即便那時的司機還從業,三年了,載過乘客無數,還能不能記得丁紹霖?能不能認出丁紹霖?這都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