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又是一年春。
洛可可,如今的十二歲的洛子昕,在山頂的小木屋呆了一年的時間。
婢女碧落從書架上拿出最後一冊書,放到窗前的桌上。洛子昕猶如無骨動物一般,軟趴趴的整個人趴在桌上。看著厚厚的書冊,食指隨意的翻動著。
碧落在一旁拿著針線笸籮,利落地繡著白色的繡帕。旁邊放著繡好的一應是白色的絲帕上盛開著一抹銀白雪蓮。如若不細看,雪蓮仿佛不見一般。
碧落時而抬起頭看一下洛子昕,幾縷梨花瓣飛落在案首上,襯著個小腦袋,隻見白蕊如肌,肌如白蕊。碧落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一年前,小姐大病一場後,愈發讓人看不透了。自小雖是癡傻,卻也時常斂著張笑臉,巴巴地扯著她的袖子,輕易不肯撒手,不聽話小打小鬧卻也容易哄得很。而今,小姐行事依舊沒個法度,卻不再癡纏著她,不怎麼笑,也不怎麼開口說話。
初時,懷疑是否病未曾好又出了什麼差池,山上的聖醫張夫子反複診斷後,說是無異常,如此也無甚辦法。
唯一安慰的是小姐如今不再使小性子,亂跑亂逛做些傻事,隻沒日沒夜呆在小屋子裏,不再走動。
如今少爺與之說話,偶爾得一兩個字回應,就能讓少爺開懷笑一陣子了。
看著小姐翻著書冊,碧落不知道小姐究竟看沒看懂。一本書翻一兩個時辰,就放下。不到一年的時間,上千冊的書,小姐左翻翻又翻翻,就翻完了。洛子賦對此也曾疑惑過,這些書裏的字,雖說教過幾回,卻不見什麼成效,如見她都認得麼?看她還是懶懶地翻著書,並不回應,想著她從似乎未拿過同一本書,想來還是是認得些許的,心裏欣喜,看不看得懂也當有一玩物,於是又去集了不少的書。
太陽漸漸西移,洛子昕翻完了最後一頁書,就把它放在一邊。半撐著腦袋打起了盹。
“阿昕”
洛子賦人未到,聲已至。
看著腦袋猶如小雞一般一啄一啄的樣子,洛子賦伸出手寵溺地撫摸了一下她的頭,“小懶貓。”
洛子昕撐開眼很快又閉上,索性整個腦袋埋在了手臂間,繼續睡著。
“一天到晚跪坐在這邊,腿腳也不嫌累。若是困了,就還回榻上去,切莫著了涼。”
看著透出淺淺呼吸的小腦袋,洛子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說著,“後日沐休,有學子們說不如去春狩,阿昕也隨阿兄去看看可好?”
“近一年,阿昕未曾出去過,山上的梨樹桃樹開花結果了一回,阿昕淘嘴愛吃得不行,張夫子說果子克藥,還是少吃一點為好,奈何阿昕不聽,硬是要去摘來吃。隻累阿兄被張夫子念了好幾回。如今又開花了,”
洛子賦說到此,臉上帶出了幾分黯然,隨即又褪去,嘴角再度揚起幾分笑意,“再等數月,阿昕又能再淘嘴一會了。到時張夫子再念,阿兄也不管,自己總要吃個夠才好。”
洛子賦又說了好些話,而後,見洛子昕確實睡了過去,就起身把她抱回了內室安置好。出門前吩咐了碧落,做好出遊的準備。
時日冰雪早退,春日暖暖。洛子賦拉著洛子昕,早早並著碧落和其隨從喜墨四人牽著兩騎饒過後山,往一座山林子裏去了。
林子裏,碧落和喜墨二人在地上鋪了一張毯子,擺上了剛做好的一應糕點,又煮上了茶水。洛子賦扶著洛子昕上了馬,自己也上馬,並另一手牽著洛子昕坐騎的韁繩,不敢放開,二馬齊肩慢慢地走著。
看著往來的風景,洛子賦見洛子昕似有開懷,且開弓射了幾箭均有所獲,故而心情大好。走至一處,忽而聽見有喧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