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我是誰(1 / 3)

一我是誰?

當太陽升起的時侯,我是誰?我是誰……

。一聲幾乎可以說是歇斯底裏的呼聲再一次的傳來…。一縷縷刺眼的光。從屋頂的破土坯縫隙裏肆無忌憚地斜穿下來

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當然也談不上別人。這個四處漏風的破土坯房裏隻有一個女人或者說是女孩。

誰在意呢?

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每天早上醒來她都會直挺挺地躺在破板床上,像電腦卡機一樣翻不回過去也繼續不了將來。

兩眼望著屋頂。努力想。努力想……

還是一無所獲。清晨的空氣透徹卻也涼的沁入心肺。下意識拉了拉她那還勉強能遮體的衣服。

我從哪來?我是誰?我為什麼會一個人。這是什麼地方。反反複複根本沒結果。

當某一日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這個荒蕪人煙的破土城裏。四周滿是塵土和破舊的木板。身上的衣服她認得。是藏服還是什麼民族反正她覺得特別就是了。

也是從那天起她的心情壞透了。冷而且找不到什麼能吃飽的東西。屋外的野草能咬動的她都吃了。每天早晨太陽出來的時候,大片的葉子上會有露珠凝結,這對她來說是最甘甜的飲料了,洗臉?太奢侈了吧?這些東西不但沒能充饑補充體力。反而使她的腸胃各種不舒服的反應。不是嘔吐就是酸痛。身體越發的虛弱。憔悴的幾乎抽象。心灰意冷的等待死亡吧。

早晚都是這樣又何必掙紮。什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趕緊結束這一切。現在對她來說垂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掙紮。周圍漸漸暖和。光亮更刺眼了。

今天真的不想再出去找吃的了,太累。她情願在陽光裏等待死亡。從她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天,從掙紮到絕望,其實幾天就足夠了。

人的一生總是有各種經曆。沒人能預料,也沒人能逃避。即使你不情意。還是要承擔宿命。或悲或喜循著上天安排的軌跡。無非抗拒。這個女人磨叨著這些話等待著……。

太陽好象更高了。這裏的天氣也真的是奇怪,白天暖和的像初夏。晚上卻冷的像初冬,好在她在周圍找了些幹草不然早就凍死了。

“媽的。”她憤怒的咒罵到。怎麼會在這樣的鬼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除了失望就是絕望。迷迷糊糊中知覺越來越模糊。

突然她的耳朵出現了幻覺,似乎聽見遠處有一串串嗒塔聲,還有男人的吆喝聲,嬉笑聲,混合在一起很亂很嘈雜。

她支撐身體聽了一會聲音感覺近了。近了。更近了……

似乎這對她來說是希望是一絲光亮。她從木板床上滾落下來。伸展著胳臂向外爬,動作是那麼的吃力痛苦,眼睛裏卻閃著光芒。破屋外青草荒野。殘枝斷葉。沒有人,更沒有有著高亢喊聲的男人。

她苦笑的癱趴在地上,這個時候了居然幻覺裏會有男人,難道在死亡的最後自己什麼都忘了還會掂記男人。風是那麼的溫和,陽光是那麼的溫柔,好似情人心疼的撫摩。

沒有力氣了,眼前的空曠讓她無奈,就這樣吧!如果這就是生命的終點,天為蓋地為廬,化腐朽為泥土,又如何!微微閉上眼睛一切靜止了……

當太陽再一次升起的時候,她又緩緩的張開眼睛。溫暖!還有什麼詞比它更貼切?環顧四周:一間簡陋的小屋子,身下是鋪了柔軟褥子的木板床。窗下的桌子上一個土坯做的花瓶裏麵的野花飄來一陣又一陣的香氣,還有一個很顯眼的木板拚裝的大桶,好像在沒有什麼可以稱得上是家具的東西了。這是哪?天堂嗎?看來自己生前是個窮人,所以死後到了天堂沒錢住豪華的房子。什麼天堂!和人間還不是一樣,附庸權貴,現實,勢利,還有什麼詞來著,反正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就對了。心裏憤憤著掙紮地坐起身。

哦!還換了衣服呢,雖然是很破舊的衣服,洗得發白了,但是幹淨舒服,而且能裹身。不錯了,知足吧。既然來了天堂就活動活動。下床看看這個人人都說好,可誰也不想來的地方。她權當自己已經死了,絲毫沒在意躺了那麼久腿腳早麻木了。一個沒想到一撲通一聲跌落床下,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很沉重,拖拖拉拉的走到門口開了門。看見趴在泥地上的她。連拖帶拽的拉回床上,還不住的叫喊“你醒醒!”“你醒醒!”等她被搖晃的叫醒,張開模糊的眼睛,看到了一個老女人。這個女人通紅的臉龐上布滿深壑般的皺紋,頭頂還盤著大發髻被一些珠鏈似的裝飾纏繞著。長長的袍子寬大破舊,摟住她的雙手更是老繭橫生,粗超有力。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老女人就說“感謝神靈,感謝雪山之神!孩子你可算醒了。”

“這是哪?不是天堂吧?”老女人慈愛的摸著她的頭發“傻孩子,你是睡糊塗了。這是紮西多吉老爺的寨子啊!”紮什麼吉?“她驚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沒聽過,也不想聽。

”那你告訴我,我是怎麼到這的?“老女人臉上依舊帶著慈愛的笑,幫她把被子拉過來蓋好。”你呀昏迷在寨子的交界處,我們的貢布少爺經過看見你就把你帶回來了呀。“?現在她更是迷惑又一個怪名字的,還是少爺。少爺?這個稱呼好像在哪聽說過。

老女人接著說”少爺看你還有氣,帶回來讓我照顧你。說是給我添個幫手。孩子,你是哪個寨子裏的,你的家人呢?“你怎麼會在邊界處?”“額……”她也想知道這些問題,誰又能告訴她呢?老女人神情有點慌張了“孩子,你不會真的像少爺說的那樣是逃跑的奴隸吧?如果真的是這樣,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自由人了。”

“等等。,等等,什麼奴隸什麼自由人?”“嗯,我們都是紮西多吉老爺家的奴隸,這方圓幾千裏都是他的土地。他是這片所有寨子的頭人,也就是貴族,有錢人。”她似乎在聽故事,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女人。“他家有上千個奴隸,為他幹活。如果奴隸做過讓老爺很,滿意的事,他也會讓奴隸成為自由人。耕種他家的土地給他交租”

“噢……。”她好像明白一些了。就是說他們以為她也是奴隸,或者是從哪個寨子裏逃跑的奴隸。“我不是奴隸!我也沒逃跑過,他們不能把我當奴隸使喚。我要離開這。”

老女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孩子可不能亂說話。要是讓老爺和其他幾位少爺聽見,你會受苦的。”她歪著腦袋,皺著眉頭,又其他?“除了那個布,還有其他的布?”

“布?什麼布?”老女人糊塗了。“啊……就是你說的那個少爺,我是說除了救的那個,還有好幾個是嗎?”“嗯,嗯,嗯,是還有兩個,不過可不敢說什麼這個那個的,要稱少爺,有索郎少爺,傑布少爺,還有剛才說的三少爺貢布。”老女人像是數寶貝一樣小心的說著幾位少爺的名字。

她可不在乎什麼少爺。她隻想知道自己是誰,怎麼離開這個鬼地方。老女人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孩子!你叫什麼名字。”“我……”這話問的,她自己還沒想起來呢。“我不記得了!”

“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是受了什麼苦。不然怎麼什麼都不知道。該不會是個傻子喲。”老女人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她也低頭不語,眼睛裏充滿神傷。於是又坐起來,蜷縮著身體雙臂環抱著腿,把臉深深的埋了進去。老女人“哎呦”了一聲說“少爺說等你醒了帶過去給他問話呢。”“啊?”她把頭突然的抬起錯愕的看著老女人。

老女人慌張起身到大木桶那,拎起桶往地上的一個銅盆裏倒水。“快來,我幫你洗漱一下,見少爺不能這麼沒規矩的。”她極不情願的應和著慢慢走過來。剛低下頭準備洗臉又揚起來問“你是誰?我怎麼稱呼你呢?”“嗬嗬,看我這老糊塗,我是老央金卓瑪,你叫我央金阿媽就行,這裏的奴仆們都這樣叫我,我是寨子裏的洗衣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