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路家請了我,我也就拿個大,來做雙方的見證人!”八叔端起茶喝了一口,“不過我的意思是,這老宅,不能給!”在場的眾人先是一愣,然後人群中爆發出了雷鳴般的叫好聲!爹看了八叔一眼,當初好的,假意把老宅贈給張寡婦,然後引幕後黑手上鉤。可是好好的,八叔為什麼變卦了呢?
“你,你們出爾反爾!”孫河一下子激動了起來,他走到八叔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隻不過是這鎮上的地保,又不是路家的什麼人,憑什麼替他們做主?路老二,咱們可是說的好好的,你們要把老宅送給我表妹的!”爹衝他擺擺手說,“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萬事都好商量!”
八叔看了一眼急赤白臉的孫河,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說,“我說不能給,隻是我個人的意思,但既然洪澤和洪霖已經商量好了,我也不能多說什麼。”他從懷裏掏出兩張寫著字的白紙放在桌上,“咱們先小人,後君子,你們把這個簽了,路家的老宅就是你們的了!”
孫河連忙湊上去看,隻見上麵寫著,“今有路洪哲之弟路洪澤,感念亡兄之妾張氏鳳兒對兄長照顧有加,特將路家老宅贈與張鳳,聊表謝意。自此路張之間再無瓜葛,立字為證!”看到這兒,孫河不幹了,他嚷嚷著,“什麼妾啊,我表妹可是正兒八經和路洪哲在一起的,怎麼能是妾呢?”
三叔輕笑一聲說,“你要弄清楚,我大哥還沒來得及三媒六聘贏取你那表妹,就被奸人所害,含冤而死了。我們承認她是路家的妾,已經是顧全大家的臉麵了!你要是不要,我也沒有辦法!”孫河剛要發作,旁邊的張寡婦一拉他道,“不管是做洪哲的妻還是妾,我都願意,多謝了!”
爹取出裝著房契的盒子也放在桌子上,對張寡婦說,“如果沒有異議,就來簽字畫押吧!”說著,爹先在那兩份契約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手印,然後往張寡婦麵前推了推。她說,“我不會寫字,就按手印吧!”她在爹的手印下麵按上了自己的,然後抱起裝著房契的盒子就往外走。
人群被衝出一個缺口,也漸漸的散了。三叔嘬著牙花子問,“八叔,咱們不都已經商量好了嗎?你怎麼還鬧這麼一出,嚇得我差點兒坐都坐不穩了。”八叔嘿嘿一笑,“我要不那麼說,他們能這麼痛快的簽字畫押走人嗎?夜長夢多,咱們還是多個心眼兒,別再橫生枝節了!”爹也說,“這樣也好,總要有人唱紅臉兒,有人唱白臉兒,才顯得更真一些!我想即便那個幕後真凶混在人群裏,也不會起疑了!”
三叔點了點頭,“這倒也是,不過那契約和房契都在她手上,到時候她要想據為己有怎麼辦?”我說,“三叔,你怎麼忘了,他們每七天都要到我師父那兒求一回解藥,到時候咱們再要回來不就行了?”三叔恍然大悟,拍著手說,“妙啊,我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好好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八叔說,“人已經上勾了,我想今天晚上孫河就該來送信兒了。隻是他們還在涯鎮上,我還是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的。人手我已經安排好了,隻是他們身邊忽然多出幾個大小夥子來,實在是太紮眼了。不然,就說是他們自己顧的?”爹說,“那也不像話,以他們現在這種情況,顧人做什麼?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廣泰已經安排好了!”
就在昨天,春蘭客棧來忽然住進了一批客人,有要進山采藥的,有來鎮上訂貨的,也有想要租賃鋪子做買賣的。男女老少都有,這下可把老板娘春蘭個樂壞了。她剛讓米鋪送了五十斤大米過去,又到肉鋪割了二十斤掛著肥膘的豬肉,把肉鋪掌櫃的給樂開了花,白白送了她個大豬頭。
所以晚飯的時候,我家的桌子上就多了一道熏豬頭肉。看著那油亮發紅的豬皮下麵一層燉的又軟又爛的肥肉,我流著哈喇子說,“娘,您別說,春蘭姐的手藝可真是沒的說,豬頭都能做的這麼好吃,誰要能娶了她啊,可真是上輩子積了德了!”娘說,“唉,春蘭這姑娘哪兒都好,人長的漂亮,又勤快,還有釀酒鹵肉的手藝。可就是啊心氣兒太高了,鎮上的小夥子她一個都看不上!說起來她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吧,都成了老姑娘了,不好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