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寡婦躺了一整天,這時候格外有精神。她有點兒忐忑的問,“這,這是怎麼了,難道,難道又出事兒了?”師父鄭重的點點頭說,“沒錯,本來我們是要防備有人對你下手的,可是現在看來似乎弄錯了方向,你表哥孫河,不見了!”
“啊!”張寡婦嚇了一跳,然後緊張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有問題!什麼表哥,我從來就沒有任何親戚!你,還有你!”她激動的指著張嘯,猙獰的道,“什麼堂弟,你根本就是那人派來監視我的!你說,是不是你把成銘引到我chuang上的!”
張嘯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他說,“堂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是你的堂弟,那封家書就能證明!”師父冷笑一聲說,“她也說了,四歲的時候已經被人拐走,在人家做工了。四歲的孩子能記得什麼,還不是由著你說什麼是什麼!告訴你,從你進門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知道你有問題了!”
說著師父衝我使個眼色,我和李安邦立刻一左一右把張嘯按住,捆了個結結實實。我說,“這回咱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今天下午吃飯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你往安邦吃的那塊兒雞肉上下了蒙汗藥。而就在剛才,師父在窗紙上發現了一模一樣的蒙汗藥,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我沒有!”張嘯嘴硬的很,梗著脖子死不承認。張寡婦說,“他說不說都是這麼個結果,我就去拿菜刀把他砍了!”說著,她真的起身就往廚房走。孟驥趕緊說,“慢著慢著,你先別衝動啊!就算他真的有罪,也不是咱們幾個就能定的!”張寡婦顯然氣得不輕,竟然口不擇言的道,“殺了他我給他償命!”我說,“為這種人償命,值得嗎?”
張寡婦停住腳步,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忽然哭了。她低著頭說,“我這條賤命本來就不配活在世上,老天爺一次一次的給我希望,又一次一次的讓我絕望。我本不想卷進這些事情當中來,可現在,可現在……”
一個女人的脆弱和無助全都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顯現了出來,我歎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雖然我討厭你,甚至有點兒恨你,可是歸根結底你也是個受害者。別哭了,現在我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總要先把孫河找到!”
“砰砰砰,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陡然響起,師父連忙指了指張嘯,我手疾眼快的把一塊兒抹布塞進他的嘴裏,孟驥“噗噗”的一口把所有的蠟燭全都吹滅,然後李安邦用那種懶懶的聲音問道,“誰,誰啊?這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我,快開門!”門外的人似乎很著急,又往門上踹了兩腳。我對師父說,“好像是八叔的聲音!”師父道,“你去看看,千萬小心些,要是他就趕緊讓進來!”我屏住呼吸趁著月光往門口走去,偷偷的從門縫裏朝外看。
隻見外麵有四五個人舉著火把,帶頭的正是八叔。我連忙把門打開,問“八叔,出什麼事兒了?”他急急忙忙推了我一把說,“走走走,裏麵說,可了不得了!”堂屋裏有人重新把蠟燭點上,八叔急火火的走進去說,“我跟你們說,你們先別著急啊,那個,有人在河邊發現了孫河的屍體!”
“啊!”所有人都是一驚,連張寡婦也愣住了,她說,“不,不是,他怎麼死了?”八叔瞪了她一眼道,“你還不信?那可是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原來事情是這麼回事兒,鎮子北頭的餘福來他媽病了,他就想著家裏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哪兒有錢給老娘買藥呢。於是天還不亮,他就帶著幾個竹簍和漁網到河邊去撈魚,想著天亮後拿到鎮上賣了,再給老娘抓幾服藥。
餘福來的運氣不錯,小魚小蝦的捉了不少,他想再撒最後一網,要是有魚呢最好,沒有也該回去了。他的漁網不大,一網下去就覺得沉甸甸的。餘福來心裏那叫一個高興啊,心想這是老天爺疼他,要送他條大魚呢。於是餘福來使出全身的力氣把網拖了上來,借著月光,網裏影影綽綽的有一個大家夥,至少也得有個四五十斤。他連忙用手把網扒拉開,可是湊近這麼一看,頓時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了。
八叔說,“他自己說,當時嚇得屎尿都出來,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好不容易身上有了勁兒,就瘋了似得朝我家跑,我出門兒的時候,他還哆嗦呢!我帶人把屍體弄了回來,沒想到竟然是孫河,你們這一宿,到底都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