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目光的移動,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來。生命和死亡隻差了胸口裏的一口氣,沒了這口氣,就什麼也沒有了。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對師父說,“洪發叔,他,他就這麼過去了?”師父說,“你自己心裏知道就好,別沒心沒肺的把什麼話都說出來。走吧,別在這兒站著了,前麵還有不少事等著你八叔處理,咱們也去幫幫忙吧!”
當我們走出來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升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隻是今天顯得由其不同。此時此刻,鄭西揚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催促著八叔,“人已經死了,我們也都看過了,就別停在這裏了,趕快下葬吧!”八叔厭惡的撇了他一眼,“既然你已經看過了,就趕緊走吧,我這兒沒有你喝的茶!”
可是鄭西揚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招呼著眾人道,“大家夥都過來一下,路洪發已經死了,死屍停在這裏也不是事兒,咱們還是幫把手,把這棚白事兒辦了吧!”他不顧八叔投去的能殺死人的目光,竟然自作主張的張羅了起來。
師父看不過去,抬手製止了大家,問道,“鄭西揚,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鄭西揚一愣,“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八叔家啊!”師父往前一步冷笑道,“哦,沒想到你還知道這不是你家,那你在這裏指手劃腳的,就不覺得自己過分嗎?”鄭西揚臉上一黑,立刻說道,“怎麼,鄉裏鄉親的我來搭把手也不行嗎?”
“不是不行,”我接口道,“隻是怕有些人是別有用心!”聽了這話,鄭西揚不悅的看向我,我也毫不閃躲的回望了過去。師父說,“這裏不用你幫忙,趕緊走吧!”已經下了逐客令,可是鄭西揚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他冷笑一聲說,“世上的事千奇百怪,死而複生這也不是沒有。路景同說的不錯,隻怕有些人別有用心啊!”
他的話說的我心裏一陣顫抖,可還是硬撐著站在那裏,做出一副什麼事兒也沒有的樣子來。八叔把臉一拉,眯著眼問,“鄭西揚,你這是什麼意思?”鄭西揚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沒什麼意思,我們隻想送路洪發最後一程,親眼看著他下葬,八叔不會連這點兒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我們吧?”
這小子真是壞的頭頂長瘡腳下流膿——壞透了芯兒了,我看李安邦已經氣的臉色發紅,眼見就要衝上去打人了,連忙拽了他一把說,“別給八叔添亂,這事兒自然有辦法解決。”可是李安邦哪兒聽的進去,一把甩開我的手就走了過去,可還沒說話,就聽八叔問道,“死了人一般要停三天或者七天才能下葬,鄭西揚,你憑什麼破了這個規矩?”
生老病死乃是大事,即便洪發叔做了錯事,也不能將身後事草草了之。當下就有不少人指責鄭西揚做的過分了,全然不顧死者為大的規矩,他卻不以為然的道,“人死如燈滅,況且路洪發是涯鎮的罪人,即便拋屍荒野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