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安邦把外麵的墨素素叫做“母老虎”,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從我受傷之後,她管的是越來越寬了。從我的衣食住行,到我要見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她都要一一過問。在墨素素的眼裏,除了爹娘和蔚藍,就連李安邦沒準兒都是要害我的。
“素素是被嚇著了,弄得草木皆兵的!不過說真的,安邦,你就不想做回鎮上的大英雄,就像我爺爺那樣?”我試探著問。他嘬著牙花子說,“英雄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就憑咱們兩個,別英雄做不成,再讓人打成狗熊!再說了,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剩一條腿了,我帶著你豈不是累贅?”
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躺在床 上太久了,我實在是想到外麵去轉轉。於是我繼續鼓動李安邦道,“這英雄也有不同的做法,有的是靠武力,咱們也可以憑自己的聰明智慧,做一回英雄啊?那句老話你沒聽過嗎,三個臭皮匠……”話沒說完,李安邦已經接口道,“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可是咱們才兩個人,不夠用啊!”我想了想說,“能幫忙的人多的是,我看廣泰就不錯!”
李安邦把眼珠子轉了轉,一拍手道,“這個提議不錯!景同你看啊,先不說他手下有那麼多身懷絕技的人可以用,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八叔也會看在廣泰的麵子上不和咱們計較。更重要的是,咱們倆一個子兒都不用出!”
這小子可真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我興奮的和他擊個掌說,“那咱們就這麼辦!一會兒你就到喬家去,把山賊的事情怎麼嚴重怎麼說,記住,一定要鼓動他加入咱們!”李安邦拍著胸脯道,“我辦事兒,你放心,行了,我這就去了!”我一拉他道,“等會兒!”李安邦回頭看了我一眼道,“還有什麼事兒?”我嬉皮笑臉的道,“你看,喬家都去了,這酒?”
“你呀!”李安邦歎口氣道,“看在你還是病人的份兒上,我就答應你這一回!不過咱們說好了,要是素素知道了,我可不背這個鍋!”我爽快的應下,“你放心好了,她要是知道了,我就說是以性命相逼,你不得已才幫我弄的,這回行了吧?”
李安邦搖著腦袋走了,我聽見他還在院子裏和墨素素打了個招呼。重新躺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整個人的狀態都完全不一樣了。雖然隻在床 上躺了十來天而已,可我總覺得自己差不多是個廢人了。再加上娘和素素像看“賊”似的看著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即便是個好人,也要躺出毛病來。
不過現在好了,等李安邦說服了喬廣泰,我就能從這裏出去,好好的舒展舒展筋骨了。想到這裏,我試著伸了伸受傷的那條腿,雖然還微微的有些刺痛,但是下地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我試著從床 上坐起來,用好的那條腿撐著站起來,然後用壞腿邁出去一步。
這想象中的感覺和實際上完全不一樣,壞腿剛剛用力,就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我一個不穩“哎呦”一聲摔在地上,還打翻了桌上的一個茶杯。這麼大的動靜立刻驚動了外麵的墨素素,她一迭聲的問著“怎麼了”,小跑進來,一邊急著扶我起來,一邊埋怨道,“不好好的在床 上躺著,下來做什麼?你要吃要喝叫我就行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個,我,我想去茅房!”這話也不算撒謊,從李安邦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憋的慌,一直忍著沒去。聽我這麼說,墨素素“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臉頰浮上淡淡的紅暈,低著頭對我說,“咱們就快是夫妻了,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夜壺就在床下,我給你拿!”
她蹲下身在床地下摸著,我忽然有點兒不忍。這麼好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讓我把傷養好,我卻隔三差五的就冒出各種各樣的念頭要生事,實在不讓她省心。
可是忽然間,我抬頭看到院子裏的柿子樹已經冒出了嫩綠的枝芽,一股澎湃從心底湧起,我咬咬牙在心裏說,“對不住了素素,等這回我把山賊抓回來,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傍晚的時候,李安邦從後門兒溜了進來,成功的把從喬廣泰家拿來的酒在墨素素的眼皮子地下送到了我的手裏。聞著那沁人心脾的酒香,我仰脖就灌了一大口,壓低聲音對他說,“好酒,果然是好酒!”李安邦撇撇嘴,不慌不忙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包的裏三層外三層的紙包來,自顧自的打開,從裏麵捏了一片醬肉塞進嘴裏,邊吃邊吧唧著嘴說,“嗯,就是這個味兒,好吃,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