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架一直在走,不得多久,天就亮了,車架在守城兵丁惺忪睡眼之下,出城揚長而去。
直到車廂之內的人再次被人搬動的時候,他才驚醒過來,左右看來看去,然後大驚失色,因為他發現自己被一圈一圈的繩索緊緊綁縛,還被人重重扔在了地上,身邊四五個人,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他連忙大喊:“旺福,仁貴,快過來,快過來。”
一個肥胖的漢子衝著他咧嘴一笑:“文公子,不用喊了,你被老子擄來了,這裏可喊不應人。”
“你可知曉我是誰嗎?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擄了我,我可是宰相之子!”
肥胖大漢依舊在笑:“你是文德彰,老子豈能不知你是宰相之子?擄的就是你,不過你老爹如今可不是宰相了。”
原道半夜在車內被擄出城的,竟然是文德彰,那這肥胖的漢子自然就是甘霸了,做這事情的人也就是甘奇了。
被綁縛在地的文德彰,左右看了幾圈,左右幾個大漢,也不蒙麵,此地乃是一個凹地,左右皆是土丘,見這幾人知道自己是誰,神情稍微定了定,問道:“要多少錢?隻管開價!”
甘霸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坑,說道:“文公子且看,剛挖好的,你選一選,是死了再埋,還是活著直接埋進去?”
文德彰此時才發現不遠處真有一個剛挖好的大坑,連忙激動道:“好漢饒命,求財而已,何必如此?我家有的是錢,要多少都行。”
甘霸的笑臉,一直在保持,口中說道:“你若不選,那就直接埋進去了。”
甘霸是個惡人,惡貫滿盈,行事作風,皆是一個惡人。
“好漢好漢,何愁何怨啊?”文德彰在地上連連蠕動,口中哭腔而出。甘霸的臉,實在太凶惡了一些。
“仇怨很深,你想殺人,自然有人想要殺你,天經地義。”甘霸說完此語,還是在笑,笑得格外瘮人,回頭又道:“拿根繩子來,這廝不選,老子替他選了,如此也保險一些。”
一個漢子遞上了一個繩索,甘霸慢慢套在了文德彰的脖頸之上。
“是甘奇,是甘奇,定是甘奇!”文德彰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幾乎都快忘記了。反應過來的文德彰又連忙大喊:“甘奇出了多少錢,我文德彰出雙倍,出五倍,出十倍,各位好漢,隻要你們開價,多少錢都可以,但求饒我一命,饒我一命啊!”
甘霸卻是不答這話語,手中的繩索一緊,開口說道:“老子叫甘霸,到得黃泉,你也做個明白鬼,也叫閻王爺知曉,老子甘霸殺你可不是濫殺無辜。”
此時,惡人甘霸臉上的笑,終於沒有了。
汴梁城內,開封府的鼓聲此時方才響起,開封知府歐陽修,上任才幾天?就碰上了這般大案,文彥博的兒子被人綁架了。
衙差四處而出,搜天刮地去找。
文彥博親自去開封府報案,與歐陽修百般囑咐,回到家中,也在等著綁匪送票書來,等得焦頭爛額。
要當大儒的甘奇,此時在書房之內,又長長歎了一口氣,讀的正是:“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此時,李定正在門口,大禮拜見,周侗進來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