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西蜀之地最近總是炎熱不堪。那頭頂的烈日,像是要烤焦大地一般,發著刺眼甚至惡毒的光芒,讓芸芸眾生不得已低頭。
人間有苦,數不勝數,萬苦交煎!
特別是神州大地,曆朝民不聊生,是一個最苦的地方……
楚西雲不知所措的向前走著,汗,一滴一滴地自他的額角流下。然而腳下所踏著的路,他竟也不知道自己該走向何處,或者說是歸途?縱然渺無方向,仍是一直向前,一直向前,猶如一頭孤魂野鬼。身前身後,盡是眾人的身影,無數愁眉不展的百姓,像是在逃難……
楚西雲舉目一望,卻見這些人原來並不是在逃難,而是在等候……他在不知何去何從之下,六神無主地步近這班在等候著的人群。但見人群整齊地排列,嚴如一條巨龍,蜿蜒也有數裏,為何竟有這樣多的人在輪候?他們在等些什麼?
輪候的群眾中,一個年逾古稀、牽著一個六歲男孫的老伯瞥見這少年一臉疑惑,不禁慈和的道:“孩子,你呆站在這裏幹啥?快到人群後排隊吧!”那個孩子也睜著一對大眼睛道:“是呀!否則天色一黑,便要餓著肚子再等明天了。”
楚西雲一怔,不解的問:“老伯,你們……在等什麼?”
老伯聽後一愣,隨即有點失笑,道:“糧食呀!最近黃河開了口子,發了大水,我們全是災民,你不是本地人?”
楚西雲搖了搖頭、恍恍惚惚的道:“我……我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的人,該往哪裏去。”
此語一出,人群中頓傳出不少竊竊私語,畢竟老伯年紀較長,早知道是什麼回事,歎道:“唉,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準是給洪水嚇壞了。孩子,你餓不餓?”
楚西雲臉色乍紅,並役有答,不過他的肚子卻“咕咕”作響,替他回答。
“真可憐!”老伯從懷中掏出一個幹枯不堪的饅頭,遞給楚西雲道:“孩子,先吃了再說吧!”
“謝謝老伯了!”楚西雲連忙接過,毫不考慮便大口大口吃起來,自老和尚那離開之後,他已經三日未進半點食糧了。
此時那個男孩在老伯耳邊悄悄道:“爺爺,那是我們惟一的饅頭啊!給了他,我們今晚……”
老伯道:“小海,別這樣說!他想必與父母失散了,又記不起自己是誰,好可憐呀!而且大家也是窮人,好應守望相助,我們也快要輪到米糧了,不用擔心……”
話雖然如此說,可是那個小海還是緊緊盯著楚西雲在吃著的饅頭,猛吞口涎。
楚西雲僅吃了一半,眼角瞟著他,忽然竟不再吃,把餘下半邊饅頭還給老伯,道:“老伯,謝謝你!我餓得……太久了,一時間吃不下去……”
小海聽見他如此說,喜形於色,連忙代他爺爺接下了。一邊還欣賞著那留有半邊齒痕的饅頭,他以為他會把這惟一的吃掉,誰知竟又不吃,不期然異常快樂地對他的爺爺說:“爺爺,嘻嘻,瞧!還有半塊呢!今晚小海決定不吃,用來孝敬爺爺!”
原來這孩子如此緊張這半邊饅頭,隻為一點孝心,真是難得……
楚西雲雙目不禁有點濕潤,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楚西雲岔開話題,問那老伯道:“老伯,你說……大家在輪候著米糧,這些米糧……賣多少銀兩?”
老伯微微一笑,答:“這些米糧不用銀兩來買的。”
“不用銀兩?”楚西雲道:“竟有……這樣便宜的事?是誰……這樣慷慨?!”
老伯聞言,麵上竟是出現敬仰的神色,道:“是當今西蜀第一仙門蜀山派掌門烈陽真人座下入室弟子——慕容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