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故道,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這乃是通往蜀山峰頂的必經之路,說它奇怪,因為它雖名為故道,但是卻並非蜀山派弟子登山所用。因為它共有九道天階,由無數青白台階所搭成,每一階皆是高約千丈,遠遠望去,就像是鋪在蒼穹之上的天道一般,壯觀之極。
論景色之奇險,天下有三奇,分別為昆侖天池,北海雪原以及蜀山故道。其中凶險之處宛如刀口舔血,懸崖勒馬。故,能夠踏進蜀山峰頂的普通人簡直寥寥可數,平常人是決然不會輕易到達的。而平日裏蜀山弟子來往於蜀山之間,大多是禦劍而行,直接便飛到故道的第九層,而若是一般平常人,恐怕走不到那故道盡頭,便已是力竭而死了。
而此刻,楚西雲就站在蜀山故道第一層的入口,看著那一望不到頭的天階,心裏卻絲毫無任何懼怕之意。
之前那墨衣青年指使自己來此登上蜀山,乍看好似是為難自己。但是楚西雲卻不覺得,如果自己連這九道天階都登不上去的話,又拿什麼來報仇雪恨?如果不能報仇雪恨,那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活在這世上?
楚西雲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天階,咬了咬嘴唇,踏上了那第一階。
一步一步,踏過每一層的台階,絲毫沒有猶豫,沒有懼怕,宛如他的心。
這蜀山故道之所以被稱為天下三險,是有道理的。楚西雲隻是走到這第一層天階的一半,便已是汗如雨下,雙腿發麻,渾身力氣被抽幹了大半。抬頭望去,隻見那青白色的階梯,像是天空中的一朵朵白雲,他踏著白雲,慢慢走向無盡的星空。
楚西雲喘著粗氣,咬著牙,看著前方,越往上走,那天階就是越來越陡,越來越驚險。
“這終究是我要走過的路,對麼?”楚西雲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著天說,他嗤笑一聲,接著向上走去。
第二層……
第三層。
第四層。
第五層。
……
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楚西雲散亂著頭發,眼神呆滯。望著頭頂那刺眼的烈日,似乎在嘲笑自己,別爬了,你是永遠爬不上去的,你隻是一個凡人罷了!
你隻是一個凡人罷了!
“你又算是什麼東西!”
楚西雲突然指著天說,他冷冷的望著莫名的前方,胸前一股冰涼之意漸漸湧起,籠罩了他!
“我要上去,我要上蜀山,我要找到三叔,我要報仇,我要雪恨!”
……
他的腿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的又踏上了一階。
第六層。
終於,他倒下了,狠狠的摔在了台階之上,頭破血流。
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爹娘,還有爺爺。
像是沉睡了幾個世紀,黑衣、長劍、血腥,不斷的閃現在楚西雲的腦海裏。還有那個全身深綠色的女孩,那個模糊的身影,一切好像都變得漸漸的清晰起來。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自己飛了起來,踉踉蹌蹌地,奮力的飛行在團團黑焰所燃燒著的無盡深淵中。
“孩子,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深淵深處突然泛起這麼一個聲音,楚西雲霍然驚醒,他睜開雙眼,瞟了一下四周,但是空空如也,除了無盡的黑暗。
“誰?你是誰?”
“嗬嗬,我是誰?我是誰並不重要,你不是想要上蜀山嗎?”
“管你什麼事!”
“你不是要報仇嗎?”
楚西雲的眼珠似要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