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璃士兵們的士氣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好似擁有了無窮的力量般拾級而上,沿途不知踩壞了多少冰清玉潔的雪,多少珍稀花草在戰爭中零落成泥,然而,就在他們即將攀爬至幻靈山四分之一高度時,無意中抬眸望天,驟然發現那天際血雲翻滾,仿佛盡在一夕之間,無數人的鮮血倒灌在雲層中才形成這樣一番盛景,讓人忍不住心顫。
眾士兵手中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有的人甚至開始慌張了起來,“這……這是怎麼回事?”
“快、快看——”
不知是誰的聲音響起,眾士兵的眼神從天上的血雲上移開,再看周圍,竟然開滿了血色的彼岸花,茫茫大地,怒放崢嶸。
漫天妖異的彤雲,與無盡花海中的血色交相輝映。
森涼的風無孔不入,輕輕吹起那彼岸花莖,除此之外,這方天地再無其他。
“怎麼會這樣?”天璃小將常年跟隨天璃那位鎮北大將軍鎮守天璃北部,何時有機會見到這樣詭異的情景。
人對未知的事物總是習慣性地懷揣著天然的恐懼,此時難免瑟瑟發抖,可作為軍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退卻,“別慌張,這都是障眼法!”
此時,天地間靜了,他略顯顫抖的話在空中不斷地回響著,為這寂靜無聲的周圍更添幾分詭異。
“我天璃的好兒郎們,何懼區區幾朵妖花?”見士兵中的騷動漸漸平複,天璃小將心中的恐懼感頓時被驅散了不少。
“可是將軍,路沒有了。”幾人望著這仿若無邊無際的花海,不知為何,越看越覺得那花色紅得詭異,明明是那樣豔色無雙朝氣蓬勃,卻偏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哼。”
一聲充滿不屑的冷哼響起,緊接著眾士兵便聽到己方將領發出命令,“既然沒有路,那我們就殺出一條血路來!”
“殺出一條血路!”
“殺出一條血路!”
……
無數呐喊的口號震天而起,天璃士兵手握長矛,在領軍人物的號召下開始了“辣手摧花”,長矛刺破花莖,花瓣凋零,似有無數鮮血汩汩流出,染紅戰甲,當真是“浴血奮戰”,隻是,就在他們為自己的戰績感到自豪時,不知是誰突然尖叫了一聲。
這會兒,眾士兵才猛然發現,那被花汁沾染的皮膚竟然開始腐爛,並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向周圍腐蝕,更讓人覺得恐懼的是,他們對於這樣強烈的腐蝕竟然沒有任何疼痛之感。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傷口越來越深,深可見骨,到了最後,活生生的一個人硬是被腐蝕成了一座沾滿鮮血的骨架。
自此,生命終結。
而那被天璃士兵砍掉的彼岸花,在所有血肉之軀盡數淪為花泥之後再次重生,那紅丹丹的豔麗花朵,在風中搖曳,更勝往昔,沒有硝煙、沒有兩軍對峙的慘烈廝殺。
這一場彼岸花之舞,血色妖嬈。
風過樹梢,驚起滿林飛鳥。
與乾位彼岸花之穀的漫天血色截然不同的是,坎位之境,豔陽高照,雜草叢生,與幻靈山那終年積雪深入人心的形象半點不符,枯黃遍地,滿山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