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過二夫人。”蕭廷豫說出這一句便汗顏,“是問了最不該問的人。”之後頓悟,那些事,分明就是二夫人對他提起的。
大夫人耐著性子解釋道:“我原是江湖中人,上官亦是,當年他曾與我拜師在同一師門下。那些年,他待我的確不薄,卻也隻是師兄妹情意。後來他回家門,入朝為官,這些事自然是不便提及——我終究是你眼中的江湖草寇,如何再將上官曾躋身江湖的事說出?”
蕭廷豫隻是有一點不解,“那你為何一度要將阿潯許配給上官旭那廝?”
大夫人又剜了他一眼,“行走江湖時,上官夫人曾救過我的命,後來她嫁給上官,我與她自然就走動得頻繁些,情同手足。我自己那些姐妹是什麼樣子你不是不清楚,難得遇到一個投緣的人,自然是掏心掏肺,由此便有了指腹為婚之事。幼年的上官旭又是樣樣出色,我自然覺得是一樁好姻緣。”
事情居然是這麼簡單。因為這麼簡單,才讓蕭廷豫生氣,“那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大夫人嗆了回去:“你每每提及,便是一句句惡婦毒婦的指責,話不過三句便會爭吵起來——我解釋什麼?有二夫人在,我解釋你就會相信麼?”
蕭廷豫無話可說了。用情不專的下場,之於與大夫人,是彼此都遇人不淑。也是曾經海誓山盟過的人,後來卻因為彼此暴躁的情緒、不善處理矛盾耽誤了這些年。
“你我相互怨恨多年,是報應,隻是虧欠了阿潯太多。”大夫人的話語又回到原點,潸然淚下。
三日後,夜。
西域王宮。
葉明風坐在書房,審視著賀蘭卿鳳,“丞相夫婦還好?”
“還好。”賀蘭卿鳳回道。
“分毫不可傷。”葉明風眼中閃過寒光,“你擅做主張,隻這一次。”他看了看自己靜靜交疊的一雙手,“我這雙手,從不允許人犯兩次錯。”
“屬下明白。”賀蘭卿鳳語聲恭敬,卻又質疑,“日後戰事將起,王爺要讓江夏王妃陷入兩難是必然,那麼此事——”
“戰事是男人間的紛爭對決,你如此,卻是小人行徑。”葉明風微眯了眸子,“我是惡人,卻非小人。不要把卿鳳穀中的小人行徑帶入西域。下去!”
賀蘭卿鳳臉色青紅不定,局促地稱是退出。
葉明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垂眸倒酒時,看到人的黑色衣擺,緩慢抬眼,看清來人,自心底笑起來,“阿潯。來得好快。”
蕭瓏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桌案對麵。
葉明風看看上方橫梁,“來書房多久了?”
“沒多久。”
“我竟絲毫沒有察覺。”葉明風打量著她。
一襲夜行衣,眼中布滿血絲,臉色憔悴蒼白,雙唇幹燥失色。
“著實讓我心疼。”葉明風是由衷地歎息。
“你著實讓我心寒。”蕭瓏像模像樣地傷心起來。她不是來找他吵架的,是來與他求和求他放過自己雙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