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一場大雪降臨,為這城市披上了一件白衣。
晚上,燕江南在使館區應酬,中途忽然生出倦怠,悄然離場,漫步到附近的酒吧街。隨意選擇了一間走進去,坐在角落裏,點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酒吧內的環境。酒吧隨意擺放著茶幾、沙發,客人們與身邊人神色愜意地閑聊著,舞台上的女歌手正在低吟淺唱。
最終,右手邊坐著的幾名年輕男女引起了他的注意。準確來說,是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黑色外套,深色仔褲,漆黑長發,眼波明亮清澈。她一手夾著雪茄,一隻手搭在旁邊女孩的肩上,語聲甜美,笑的時候微微揚起頭來,明媚而顯得張揚。
燕江南其實不喜歡女孩吸煙,但她吸煙的姿勢優雅隨性,現出幾分妖嬈,竟讓他沒辦法反感。
女孩麵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打龍舌蘭,偶爾她會中斷閑聊,端一杯在手裏,一飲而盡。
“歐陽!”
“阿離!”
有幾個剛進門的客人走向女孩那邊,稱呼不同,卻都是在叫她。簡單幾個字,拚出一個名字再容易不過……歐陽離。
燕江南原來對歐陽離連想象力都發揮不出來,直接無視,因為她與他的生活方式大相徑庭,完全是兩個世界裏的人。
歐陽離從來不出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名氣卻不輸於任何一位城中名媛,出名的原因很荒謬……開酒店、打架生事拚出來的名氣。在她的名字被人或褒或貶地傳揚時,人們才知道,她是歐陽家的長女,在此之前,人們都認為歐陽家隻有一個千金小姐歐陽曉。
言行叛逆不羈,氣息透著鋒利、野性,歐陽離真的不像是歐陽家族中人。燕江南在生意場上、應酬場合中,和那一家人打過幾次交道,男人儒雅倜儻,女人或是端莊或是嬌滴滴,與歐陽離完全不是一路人。
腦子裏被這些可有可無的事情占據,他的心情不知不覺就放鬆下來,樂得多喝兩杯多坐一會兒。他看著歐陽離把幾個朋友喝得東倒西歪地走掉了,她卻獨自留了下來,纖長的手指把玩著空掉的小巧的龍舌蘭酒杯,長長的睫毛低垂著,過多的酒精使得她的臉色明顯蒼白了幾分,雙唇卻嬌豔如花瓣。
她拿出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動多時,有些煩躁地把手機收回衣袋,大眼睛梭巡著在座的人,對上燕江南的目光時,輕輕一笑,剛要起身的時候,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走到她麵前,說:“一個人坐著多悶,陪我喝幾杯?”
歐陽離身軀向後,倚著沙發靠背,姿態十分放鬆,好笑地說:“從來是別人陪我喝酒,你跟我說說,為什麼要我陪你?”
“你一個人,我也一個人,湊一對兒不是正合適麼?”男人俯低身,“陪得我高興了,少不了你的好處。”語聲幾乎比之前更高。
歐陽離轉頭看了看角落裏服裝暴露、濃妝豔抹的女子,很有點困惑的樣子,似是在奇怪自己怎麼就被人當成了歡場女子。
男人在這時候,已經把自己座位上的一瓶啤酒拿了過來,坐在歐陽離對麵,拍了拍茶幾,“也別繞圈子了,咱們有什麼說什麼……就這一瓶酒了,你把它喝完,我帶你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