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問道:“把他們的名字分別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那男生支支吾吾的說了倆個,說不上來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撒謊。經理對他說:“你小子真傻,撒謊也不打草稿,有本事撒謊幹嘛沒本事圓謊。”
看看會議室貼著的狼,我的耳邊突然回蕩著“狼來了!狼來了!狼來了………!”
組長把每個小組的業績與個人業績統計好每三個月都要拿出來做對比,發小組獎金與個人獎金,不過這些都與我無緣,我暫時跟著我們小組業績最好的一個女孩實習,很多人說,我不適合幹這一行,我不喜歡說話。
有一次我跟著她去拉客戶,並且是她騎的車,她騎車速度很快,前麵有車不知道減速,每到要追尾她忙刹車,由於慣性我差點被彈飛出去,到目的地她停下時。
我問她說:“你為什麼騎車不會減速,隻會刹車?”
她說:“因為我高近視看不清前麵有車,等我看清了減速已經來不及了。”
“你不會戴眼鏡嗎?”
“你知道什麼人最討厭嗎?戴眼鏡沒文化的人最討厭,我沒有文化我不戴眼鏡。”
我們去客戶家裏,她與客戶非常熟悉,一進門就阿姨爺爺還來一個擁抱,她和客戶聊天,我在一旁默默的插不上話,盡管我把話壓縮也塞不進去,最後隻能壓縮以後去頭去尾的塞進去,他們聽得雲裏霧裏的,離開的時候那個奶奶對我說:“小夥子你不適合做這個,你不會說話。”我尷尬的笑了笑。
出門她說:“要去人民廣場發傳單了。”
這次我冒著死而無憾的精神上了她的車,我緊緊的扶著電動車的後麵,後來想想死,如果出車禍死了不僅死的不雅外而且死得輕於鴻毛,於是我每次提醒她減速,前麵有車,慶幸的是這次平安到達廣場發傳單。
我們隨便發了幾張後,到廣場邊上的小樹林裏把傳單扔到垃圾桶裏,用眼睛示意我也扔了,我會意忙把傳單扔到垃圾桶裏。
她到隔壁雞腳店去買雞腳出來,坐在石頭上,她對我說:“吃呀。”
我剛入口還沒有嚼辣得我咳嗽,我隻好放棄說:“太辣了我不吃了。”
她問我道:“你高中畢業的嗎?”
“嗯,你呢?”
“我衛校大專畢業。”
我開玩笑道:“做提燈女神多好。”
“我不喜歡戴眼鏡,我怕打針打死人。”
她接著問:“你一個人住的嗎?”
我說:“兩個人。”
“和女朋友吧?”
“不,不,兩個男的。”
“你喜歡喝酒嗎?”
“不喜歡,酒量差。”
“我倒是喜歡,白酒才刺激,一瓶都沒問題。”
“喜歡喝酒的女孩不多吧!”
“嗯不多。”她接著說,“第三組的那個男生經常撒謊,以後他說的話你不要太相信。”
“這個我知道。”
“嗬嗬,你好像不會撒謊,看你的樣子也很麵善,估計你以後混我們這行,不好混了。”
我隻是點了點頭,她看我笑了笑勸我吃,最後她把吃剩下的扔了,拍手道:“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我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車。”
她說:“好吧,拜拜回家咯!”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天際。路邊的霓虹燈光五顏六色的閃動著,行人開始裹著大衣,白樺樹葉輕輕飄落到肩膀上仿佛說秋天到了。
我回到賓館,咖啡坐到窗台上吸著煙,目光凝視在窗外。
我問:“今晚怎麼回來這麼早?你和曆史係分手了嗎?”
他說道:“沒有,我們根本就沒有談戀愛。”
“嗬嗬!”我接著笑道,“每天晚上都送你回來我知道。”
半響他不回答隻是默不作聲的凝視著。
我接著問:“看你著樣子一定是失戀了?”
“不,不,隻是剛才她打電話來了。”
“她是誰?”
“她說,她要做手術把孩子打掉,她很害怕,希望我能夠回去陪她,她不要我的錢了,她知道我沒錢,在電話裏哭了好一陣,我在想要不要回去。”
我頓時明白說道:“我想你還是回去的好,你自己做主吧。”
待深夜裏我醒來的時候,黑夜中窗台上有火光點忽明忽暗的在閃動,一點火星被風吹起,在大光點周圍飛了一圈,消失在空氣中,人生就像這火星很脆弱,不知自己隨風而去時能走多遠,多久,消失在黑夜中。
咖啡一夜未睡,坐在窗台上。
次日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了,上班肯定來不及了,我向來不喜歡遲到更不喜歡遲到的人,今天我能這麼晚起床說明我內心裏根本不想去上班的,我不想去違背內心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咖啡剛洗好澡從衛生間裏出來換衣服,他問我說:“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
我說道:“不去了。”
“那正好,你送我去車站。”
“你去車站幹嘛?”
“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想明白了,我應該回去看她,畢竟孩子是我的,如果我不回去的話,那就認慫了,錢我哥哥已經打給我了,最近我看了一本書說,絕沒有一個人對自己尚不能負責任而能負責救人的,修己而後才可以愛人。”
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以前我看過易卜生的作品,他主要提倡修己,其中清晰記得有一篇戲劇作品是這樣的,描寫一個女孩子娜拉想做一個孝女良妻賢母,但是能力不夠,奮鬥了十年,有一天她才發現,就是一個對自己不能負責的人絕對沒有做,良妻,孝女,賢母的資格。
說完,他笑了笑。
“你那個曆史妹妹怎麼辦?”
“不管她了。”
他把書塞到我的手裏說:“最後一本書,你替我拿去還了,我不想欠人家東西。”
“好吧…!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我替他推著行李,到了車站的門口我對他說:“兄弟,其實你可以不用回去的,你還有其它選擇的。”
“我知道,但是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不回去,我不是說過嗎?機會是可以創造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兄弟保重,再見!”
我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裝好行李,看著他上了車,車最終不等太陽高高升起發動了,客車尾氣撲鼻而來還是那熟悉的味道,離別,等待,期盼,不舍,我的胃被塞得滿滿的,我想吐,我趕緊離開這裏,不然我會把離別吐幹淨,會把不舍吐幹淨。
我跑到車站對麵的酒店門口,看著客車遠遠離去,太陽高高掛起,照的客車金燦燦的。
我轉身要離開,老板娘看到了我叫道:“你在這裏呀!”
我抬頭看進去說:“是的。”
她接著說道:“我正找你呢,怎麼說都不說一聲你們就跑了,我這裏還欠你們七十的押金呢。”
說著她拿了七十塊錢跑出來遞給我。
我接過錢道:“我都忘記了,老板娘還真是好人。”
“做生意以誠為本,沒有什麼好不好的,對不對。”
“是的,對了電腦修好了嗎?”
“修好了,原來是301客房,看黃色網站,中毒了,幸虧發現的現及時,現在年輕人真是的,不學好。”
我想了想那天我們住的是302,病毒不是從我們那裏傳出去的,原來是從301傳來的。
我接著道:“現在年輕人就這樣。”
“可不是呢。”
我點了點頭,說:“我有事先再見了。”
我回到賓館,感覺原來狹小的房間突然寬闊了,明亮,同時有些一絲絲的冷,秋意正濃,窗外的木葉開始落葉歸根了,今年的秋來的比往年甚早。
我的床上躺著一本蕭紅的小說《生死場》,這是咖啡讓我還給那個曆史係的書。順手撈起隨便翻了翻,感覺很有代入感,刹那間仿佛穿越到那個年代,我與那個年代交流,更讓我知道的是那時代大部分人的思想。對於農村長大我,整本書給我很多的共鳴,書中人物仿佛是我小時候所看到的,讓我想起了家鄉,親人,朋友,小夥伴,總之很真。
一口氣之下我把書看完了,好久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一本書了。
我打電話給那個曆史係的女孩說,要把書還回去,我們約好的見麵地點是他們學校籃球場邊,就是以前她賣舊書的那裏,這是我唯一知道他們學校裏的一個地方。
坐公交車很快就到了,我捏著書,等待著她,我腦海裏想著無數種見麵打招呼的方式,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想到的一個比一個好,後者比前者好,前者被我拋棄,始終沒有一個是想定著的。
“嗨!”
不知什麼時候她來到了。
我轉身道:“嗨!你的書。”
她接過書道:“謝謝你。”
夕陽西下,火紅火紅的,印著我們的臉,她的臉被印得如夕陽那般紅,微風拂曉,她的頭發隨之飄起像旗幟那般有力,然後悄無聲息落下。
我接著說道:“不客氣,這是本好書。”
“你喜歡看小說嗎?”
“差不多吧!”
“送給你了……!”